这楼里的陈旧戏码总是不少,新事也不算新,郎有情来妾有意,郎无情了妾还有心。
小娘子信了一番话,送上一具身子,忙不迭地赴她那情爱场子去了,到头来一场空,还挨了那公子新娶的正室娘子一巴掌。
等不到三书六礼的小娘还在阁上哭天抢地喊,声音尖得带哑,越过围墙入了耳,苏小虚虚晃过身子,在一地狼藉里狠狠阖上眼。
欺瞒,不该是欺瞒,欺瞒不该这么多。
她张开口似乎想去干呕,空荡的肠像绳套,一点点勒紧了,几乎让她无法喘气。
她“呵呵”快喘几下,恍恍惚惚推开来接的手,自顾自想着该去问问。
我这样的人,风月地里长出来的,滚过这么些人心险恶,该能看懂人心了罢。
她松脱地踩着鞋,足跟落在了地上,被碎石带出几道红痕也不知晓。
绢花被抛在身后,还蒙着新鲜的雾与露,本以为的一腔心意,该是血一样的一滩算计。
不该如此。
——
碧波寺下的洞穴里光线不强,视物只能勉强,车轮声还没停,一波接一波地往里进,一声接一声地放着“货”。
有人去上香,精细地先擦拭过狐仙像下的香案,才板板正正地摆上几根长明烛,屈膝跪下去磕满三个头。烛泪积了一层又一层,油腻腻地往下滑。
满洞穴里都是香火,粗制滥造的气味钻进人鼻子还不罢休,要把脑袋搅得昏沉。
周檀蹙起眉:“音州府平日里对待公务,也算是热切,不该会这么纵着这群人。”
“乱啊。”赫连聿隔过一层纱看他:“到处都乱,中帐的金榻还没捂热,谁能当真高看我两人?旁人啊,总管我们叫小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