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矿去。”于锦田当头跑驴子,速度还很快,他捏一只芝麻饼,从刚开一条缝的城门中挤出去,含含糊糊道:“吃了么?”
“换了班再吃,请吧于大爷,您这驴,真是辛苦,还得驮着你下矿山。”
城门一声开启,前头通路平坦,马蹄踏上去一路响。
“我俩啊,好着呢。”于锦田捏捏驴耳朵:“走!”
一驴当前带着几匹马,周檀晃晃悠悠撞过去:“要吃么?”
马背贴上马背,赫连允撕走半张饼衔进去,却说:“太早了,不要吃这么油。”
但周檀拿马背撞了他,一阵细香笼住两个人。早上匆匆忙忙,也没见这公子有空闲撩起衣摆熏香,但这香的存在感甚至有点过强了,连鲜香油饼的味道都被盖过去一点。
一路几个月,愣是没明白这点香气从何而来,他下意识凑近了些,去听周檀压低的声。
“啧啧啧。”于锦田转过头,瞧见撞在一起的两个人,忙不迭又转回去,他捏着鼻子,含沙射影道:“街上呢,看着点路都,一会别掉下去,没人捡啊没人捡。”
但不巧,凑对的两个人没掉,骑驴的于锦田倒是崴了一跟头,他的驴子扛了包裹,不怎么能吃重,不停往坑里跳进去,两只蹄子踢踢踏踏玩泥水,恼得于锦田扯住耳朵一阵怒骂:“看路!能不能行了,别看人家说私话了。”
拐出幽州城门,驱马赶驴走几里地,能到一座堆土山坡。山坡不高,长了点矮小的碧连波草,剃过头似的,一层层的,忽绿忽秃。
山坡前插个手臂长的木牌,扎进土里,又红又浓的朱砂写着一笔:“金。”
一个大字,分外潦草,和这荒山野岭搭配着,叫人摸不住头脑。
“往下走。”于锦田跳下去,指指地下快秃的草皮,鼹鼠一样伸出头来,顶上一顶旧头盔,提一盏大灯,昏黄黄照出一条小道。
是条侧着身子都塞不进去个人的曲折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