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有火——”
述问风从洞顶扒开个小口,应声虫一样,大声喊着:“要开水阀——往下,往下扳!”
周檀打眼一瞧,述问风的脑袋卡在半大不小的窄窄土口里,半条眉毛被火燎了,不对称的两道黑线挂在脸上,滑稽里有一丝好笑,跟个烧秃了的矮胖土拨鼠似的。
于是周檀在这紧急的状况里都笑出了声,又笑着纵身一跃,踩住洞穴的左墙壁,从墙上借了力,轻飘飘挂住了半空中巨大的铁水阀。
一溜阀门从小到大排列着,下面一排,是控制支流的小号阀门,述问风出去前开了一多半,只剩头顶最大号的黑铁块荡荡悠悠,还没被扳下来。
周檀一只胳膊抬上去,刷地一拽,阀门半点没动。半空里借力也没处借,他被放了风筝,挂在铁阀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挑肥拣瘦的弊端这时候全暴露了,他拿两只胳膊抓,整个人的体重都加上去,竟然都没带动那黑沉沉的一道铁。
赫连允扫视周围,跟着他一跃而起,竟然也是飘飘然的好轻功,周檀没来得及称赞一声,就被人拽住了后腰,一只手探过来,先划过挂在腰上的带钩,接着若有若无地贴到了腰线上,还带着点过分的热度。
两个人的重力带动了纹丝不动的铁阀门,它嘎吱嘎吱地响着,慢吞吞地向下挪动,地下已经裂开了一条缝,周檀向下看去,竟看见了焚烧着的红色的火海。一团红艳得像一团血,蓬勃着燃烧着。
“这……”他满脸疑惑:“金矿怎么建在火上?”
真是不走寻常路。
“那是金生火……”述问风居然还有空闲把头往洞里塞了塞:“哎呀,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先开阀门。”
周檀懒得搭理他,又想起被塞在柜子深处的玉净瓶,两眼一翻再次发力,铁阀吱吱响着彻底归位,地缝也跟随着这一声响声,慢慢合拢了。
他看见远处的水喷涌而来,漫过了地底下的金与火,那一团正旺盛的红色被重新埋进地底下。
他没再开口去问半山腰上水是哪里来的,只等着回去细细盘问述问风。
不愧是个赫连允都扶额称奇的奇人,周檀咬了咬干燥得发涩的唇,攀着绳索上了平台。
述问风又忙不迭丢下来一个小筐子,筐子上系着绳子:“快上来快上来。”
不知道用来装什么的篮筐,黑的灰的撒了一筐子,上头的绳子被摩擦得起了皮,颤颤巍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