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白茫茫的一长条,风里总是似有似无一些腥气,周檀耸了耸鼻尖,仔细嗅了嗅风中飘来的气味。
赫连允在桩上套紧马笼头,他绕着缰绳,转过头看周檀的表情,带着一点难掩的笑:“怎么了?”
“什么味道……”周檀嘟囔一声:“这么浓。”
他鼻子尖,会闻到些乱七八糟的气味,牛羊肉咕嘟冒起泡来,都能先一步闻见。胃里翻上来点酸气,他支着身子,只说:“不对。”
——
过午,那股陈腐的味道愈发浓厚,空气为之滞涩,降雪带来的冷清感都一扫而空,每个人都闻到了那近乎诡异的气味。
陆承芝往鼻孔里插两根草,仰着头一路张望,嘴里愤愤念叨:“什么东西,这种味道。”
味道弥漫在整个中帐里,灶房着急忙慌去翻看囤积的粮食,完好无损。
那陈腐的气味如影随形,像是从燕山之上淌下来的,燕山……
一声尖啸突然响起!
一匹头颅歪斜的战马,从门栏处直接撞进营地,木屑四射一声闷响。
本已重伤的头颅,像是用线勉强挂着,一击之下,直接飞落雪地,骨碌碌滚着,没多少血。
无头战马轰然倒地,四肢僵直地抖动几下,不出声了。一枚散落的盔甲残片从马鞍上坠下,那甲片上竟有血迹!
有人去挑开雪,试图捡拾那枚看不出来处的铁片。
“不要碰!”
陆承芝站得远,当下跑不到跟前,只能大喊一声。碎片咣当一声掉落雪地,戳出个细小的雪洞,那血迹如陈年旧痕,层层堆叠,甚至扑簌簌地,掉下一层红褐色的碎屑来。
“是毒?”周檀起身问她,拎着一根长棍翻看。甲片上看不出什么端倪,年代也久远了,连成色都分不出是何等制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