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里台,忽里台。”他反复念叨,《冶矿图》上的矿眼已经开发得七七八八,只剩下中央的一个红点和东面用金粉标注的一片,这红点明明就位于忽里台草场的边缘,却始终没有被发现过。
图纸上的矿眼不曾出错,位置大体可信。
金粉描画的圆形涂层,按照定位来看,应该指的是白骨淖子地下的东西,军械部翻来覆去,也总觉得那水底还藏着别的东西。而这红点位于正中央,地位不言而喻,究竟是什么?
忽里台草场离这里还有些距离,周檀东西南北转了个圈,后退几步。
这里的辰砂太多了,但仔细一看,又是加工过后的,用这么多辰砂来填墓,闹得哪门子事情?
“此地有陵墓。”周檀说。
众人哗然,北地的坟丘不多,多得是一堆火烧成灰,洒到哪处算哪处。修筑陵寝,还是这样规模的陵寝,怎会无人知晓。
土层还在簌簌向下坠落,染成红色的土块重新堆满了山路,周檀卷起舆图,说道:“转到后面去。”
山丘摇晃,发出轰隆响声,一侧竟然全部垮塌,路面只剩窄窄一道,坠落的碎石,连根拔起的树木,一片狼藉。周檀纵身跃起,攀上另一侧岿然不动的山丘。
土层剥干净,里面剩下的,竟是一扇生铁色的大门!
朱砂绘制的图腾栩栩如生,周檀凝神,几乎能在风中听见余音不绝的嘶喊与哀嚎。
“钵头摩华……”他说道,嘴角带起一丝嘲讽之意:“自家的老巢,自家都寻不到。”
“啥……”阿胡台挠头,打岔道:“钵头鸡?钵头鸡好吃吗?”
“听起来不好吃。”周檀没来得及说话,不知哪位扬起嗓子便应了声,阿胡台耸肩,整个辎重部嘻嘻哈哈,嘴里全在念叨吃什么。
周檀哑口无言,解释不出,钵头摩华的事情没几个人知道,传递文书的文士们都没跟出来,他叩动那生铁大门,一阵浓厚的朱砂味道伴着腥气传进鼻尖。
“是了……”周檀想:“就是这里了。”
他早先就隐隐觉得水底下的东西不同寻常,坐化的观星人,手里捏着和钵头摩华如出一辙的莲花茎,只是颜色不显,是一种几乎透明的银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