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边现在的皇帝……”阿胡台忽然说:“不是文渊帝的亲子啊。”
“你怎么知道?”
“啊……”他说道,满脸理所当然:“燕云楼里都这么说。”
“那……他是谁?”
“济州王的孩子呗……”阿胡台掏耳朵,死命地回忆道:“什么临死托孤什么兄弟情深,反正他应该是文渊帝的侄子。你看那个纪,写得就和玉京纪家的纪不一样,那个啥,那个撇对吧。”
周檀愕然,这样的秘辛连他这样长在宫廷中的人都不知晓,北地的人,怎么一清二楚这捂在被窝里的家事?
燕云楼再怎么纵横天下无所不知,也太过了。
笔画果然略有区别,周檀挑眉,意识到这印章中的纪,或许指向那一支人丁单薄,如今和绝后没什么区别的皇室分支——济州纪家。
周檀来回摩擦印信,擦下一指头的粉末,零丁香气漂浮。那是一种胭脂色的粉末,雪里一点绯红似的。
早亡的济州王妃,据说就出自济州的造香世家,学得一手出入宫闱的造香技法。
造香,香!
“人命脆得跟纸似的,风花雪月美人香,什么不能杀人。”
他忽然想起陆承芝念叨的话,心里越发惊悸,难怪纪清河被他如此视为眼中钉,不是嫡子,勉强算长子,文渊帝什么都算得到,偏偏对亲眷们,过分……心软。
心软到任人揉捏。
济州王这人,在周檀印象里,不过是个画像,活人没见过,死人也没见过,没人记挂他,更没人知晓背后有什么隐秘之事。
他性子温敦,据说是个少言寡语的老好人,闹得最大的事情,也不过是年少慕艾,撕了自家的婚约,要去娶那位出身平平的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