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似乎觉得泥巴比人更有趣,依然低头不语,指头上一片猩红。
“祭祀,然后呢?”周檀安下语气,缓慢地问话:“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什么?”他歪头,索性在地上用指头涂抹起来。
朱砂和泥水混杂在一起,周檀示意身后挤着的人去前方探路,等军械部的人飞檐走壁似的没影了,才蹲下身仔细端详泥地上的划痕。
刀剑的形状只刺神像下的女子,那女子被指头狠狠涂抹朱砂,抹出了一层血一样的衣裙,周檀懒得管的事情一向吝啬记忆,他全不知道济州妃姓甚名谁,但玉川江畔的一见钟情,他似乎当故事听过一耳朵。
玉川江上的造香世家也不过几家,在脑袋里翻翻拣拣似乎还能摸得出端倪,纪青对宋家的旁支似乎多有偏颇,他那一腔百转千回的懦弱心思,或许是在记挂亡母。
但宋家不酿香,周檀微微咬唇,看着那人走指飞快,在地上铺开了鲜血淋漓的一副图景。
谁家酿香?
暗河中漂浮着的气味远远传来,这地下的香气被驱散些许,那气味腥涩得令人发指,连这劈头盖脸的香气都难以遮掩。
“硫磺?”周檀遽然起身,他认得这味道,又腥又浓重,像战场上常年弥散的味道。
地下怎会有硫磺?
他听见急促的水流声,原来神像崩塌,机关直接放开了暗河中隐藏的货物匣,那里藏着数不清的硫磺,能炸翻天的剂量,就这么寂静无声地,掩埋在暗河之下。
那浓得如有实质的气味,或许也是为了,掩盖这弥漫得遮不住的硫磺味道。
地下的图案越铺越大,那人在手绘上或许颇有天资,流线表示暗河,凫水冲进来的那群人携带武器,中断了正攀向高?潮的祭祀仪式。
惊慌失措的人群被毫无道理地砍杀,血和肉变成滋养泥地的堆肥,但神像底下的女子并不动弹,甚至在等待有刀剑冲她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