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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金 予椽 1178 字 4个月前

阎霄辰还站在门槛处,他没凑近,也没走远,别苑安静,山头有温泉水一路朝下走,海棠花虽然是半死不活了,庭院里的温度却不低,隐隐约约能听见背后混杂的响声,有节奏,像是一下又一下的捶打声。

他没再侧耳去听,知道这位郡主的府邸各个都藏着不为人知的东西。

皇帝下令时没给他留下多少在宫外跑马的时间,算算往返时间也该走,龙椅上坐久了,没什么敢信的人,一到冬天纪青的旧风疾就犯了起来,犯起病来更不信人,不但宫门外要有人轮值,枕头底下还藏着一把短匕首。

论弄刀耍枪,这位皇帝自然比不过纪清河,但清河公主天生臭棋篓子,不懂这棋盘上的弯弯绕绕。

更深露重,金阊城头上投下高墙的锥形阴影,连路桥下的水都混成一团黑漆。

阎霄辰纵马入金阊门,官帽歪斜,望仙楼檐下的串风铃正窸窣作响。

冬夜的风不比春日,没什么迂回缠绵的悱恻,只剩扒皮抽筋的湿和冷。

这燕沉河水环抱的南郡膏腴地,一到冬季,实在是湿得膝盖骨发疼。他扣紧马鞍,放缓速度,露水从盔上连成一串地滚落。

没人能进望仙楼,皇后、贵妃、乃至得宠的贵人,统统一视同仁,贴身内侍都留在能听见响声的外间,这楼阁足足九层,高过摘星楼一尺,两侧各有赏景的台子,一面朝着灯火喧嚣的西市,一面冲着……水面上冻的燕沉河。

阎霄辰的靴尖触到门槛,他照旧拎着刀守在外间,隔一扇门,里间的灯火彻夜未熄。

——

铜锤破风而来,在地下砸出两处小小的浅坑。第一重城楼是没什么再搭建起来的需要了,第二重城楼上不死不活的来袭者被解决大半,依然没人清楚这些半夜攀城墙的鬼兵是什么东西。

受伤不退,锤成碎片也不怎么流血,依然能行走打斗,但早已没有活人的气息。

城头上黏腻一片,几乎粘住行走的靴底。

周檀甫一上墙,便看见那两枚在日光下闪着金光的锤。他目力好,能看清上面的经篆,这一类降妖伏魔的经篆,总刻在长辈赠送的物件上,谁家会给孩子打这么一对沉得抬不起手的巨大铜锤?也不怕半大孩子活活锤死自己。

他淡淡收回视线,没再多想。天尽处的灰云堆积得越发多了,清晨起了一层厚重的雾气,裹着冬日的寒风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