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枝,尚且新鲜的春柳。从终点的瓮中取出,还有连成一串的露水从茎?叶上滑下。
“啪嗒。”
一滴露水落在手背。
——
“锅呢?”周檀在阁楼下坐定,刚端起碗,看见赫连聿顶着风走来。
“陆家那医女……”她开口问道:“是不是曾做过游医?在凉州的医寮挂名?称作郁青君?”
“是……”周檀说道,眼皮抬起,从碗里甩出一根澄黄姜块儿:“查得够透彻。”
“敢情好几年前,那拿一窝白鸡崽当海东青,骗了我一斤金臂钏的……”她忍无可忍,撒泼似的:“是她?!”
“孽缘……”周檀说,他放下碗,接着摇了摇头:“人傻钱多,看人是个俊俏郎君,认鸡当鹰,色?欲熏心。”
平凉侯索性一屁股坐地下,手掌一张:“给钱!”
“昌州的白尾鸡……”周檀说:“专供中宫制鸡羹,你不亏。”
话说着就扯到昌州鸡,眼看赫连聿往自己碗上摸,周檀起身,脚不沾地上楼去。
倦芳阁人气高,卷着包袱蹭吃蹭住的多,大多是因为那眼天然温泉。
深更半夜没人声了,夹层中的泉水却还滚着,每一层都有引水的渠道,有气温合宜的池子。
远舟惯例得载人,人覆得重,沉得舟在水中摇。周檀探长手腕,只抓住了一捧温热的温泉水,从指缝里流淌了出去。
杯盏在边沿上打翻,浓稠的酒浆洒在鎏金菊花盏上,酒气弥散。
“太烫了。”周檀说,他收回指尖,落上覆在胸口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