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十几朝旧都,长命短命的皇帝都爱在这里折腾,地下的沉积土厚,有的是人往土里的东西上打心思。
没两天前,城中心的地宫被人炸得底朝天,地宫失窃,市局还拿不出人手来破这案子,于是据守中心城区的定海分局,硬着脑门接了这烂摊子,当务之急是给整局的老弱病残带文盲抓个顾问。
没有比这人文研究院教授再好的选择了,至少离家近。
她在人文研究院门前捏了半天鼻子,索性往花坛下一蹲:“靠谱不,你上哪认识的人文院教授?”
“我被他挂过科,三次……”步话机那头有人回应道:“这不是不敢见他,才让你去吗?”
“行啊,洛云大毕业的……”姬晴鹤说:“洛云大毕业的不去总局指挥部,在定海分局管户籍干什么?”
“姬上校?”一道阴影不轻不重地投射下来。
这腿,姬晴鹤想,怎么长得跟俩圆规似的。圆规还套着剪裁合适的西裤,光滑得能反光。
“您哪位?”她刚开口,想起时隔多年闯进大学校园的来意,于是一跃而起,搓搓裤缝:“哦,那啥,那教授是吧。”
“舟……”那人答话,眼皮要抬不抬,没什么热络地说:“舟建安。”
他的眼皮薄,薄得有颜色露出来,平光镜都遮不住的颜色。
“为了那枚蓼汀浴凫图的银果菜碟?”
话是听不懂,但美不美,她自然知道欣赏。没等她搓搓头顶的毛刺,舟教授面不改色地擦身而过,只留下一册文件夹子,夹满她看不懂的东西。
“阴地龙神……”姬晴鹤抖开文件册,在满眼鬼画符中找到唯独认识的四个囫囵大字:“什么鬼东西。”
“走吧……”舟建安说:“不是要进局子去么?”
车一路往东进总局,洛云市局里醋味弥漫,面片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