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嘉谟见潘春若有所思的模样,似乎明白了他话中所指,于是微微一笑道:“说句大不敬的话,您任总督的日子浅,不清楚这漕河的水有多深。您千万别小看开闸这个事,弄不好得罪各方势力不说,最后连老百姓都不念您的好。临近年关,各地贡船争相进京,开闸的顺序、位置就显得尤为玄妙,您想开哪座闸口,定要先与他背后真正的主人沟通,然后再下开闸令。”
冯夫人忽然哎哟一声,冯嘉谟匆匆向潘春行了礼,急忙钻进诊室里间。
潘春坐在凳子上,两手抄在一起,皱起眉头望着天。
门外熙攘的人群往来反复,就像她的心情一样,始终理不出个头绪来。
不就是开个闸吗?
找钥匙、开锁、落闸、放板、通船,不就完了?
至于这么费劲吗?
临清是陈轩的老家,所谓顾忌临清漕河背后的势力,就是要顾忌陈轩。
可她明明就是这漕河最大的官,为什么还要顾忌陈轩的势力?
各方势力现在不都应该争着抢着抱她大腿吗?
潘春百思不得其解,站起来叹了口气。
做官真难,一点儿都不自在。
不过冯嘉谟没白救,至少她弄明白了开临清的闸需要两个条件,先要摆平陈轩,再下开闸令。
这么一想潘春又烦躁起来,上次豹子楼见陈轩让她十分憋屈,本想着跑来京城找个比他更大的官,没想到绕来绕去还得去找陈轩。
阳光穿门照在医馆的门槛上,潘春忽然想明白了,现在她是梅子渊了,即便是求陈轩,陈轩也不敢再像豹子楼那晚一样对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