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日头一次与梅子渊聊天超过五句话,回家跟父亲说了梅子渊的转变之后,他爹一大早又把他踹进了梅府,还语重心长地教导他:
“你那个放马官做不做无甚要紧,走仕途最要紧的是背靠大树好乘凉。有些树等他参天了再靠就来不及了!所以你定要趁他还是苗子的时候牢牢抱紧。”
“啊你随意,不用管我。”潘春倒是真没什么食欲。
梅正平夫妇见儿子囫囵个回来,毫发无损,心中大石落地。
梅正平本想教育儿子两句,不要在这么敏感的时候出门乱跑,但一看到那张消瘦的脸,就有些心软,“子渊,这鹿肉是冬冬特地带过来的,你多吃些。”
说完挑了一片不薄不厚的夹到潘春碗里。
潘春从昨日睁眼到现在已经吃了十几样茶汤点心了,但见到官宦人家的正宴,还是颤抖了。
这一桌菜的内容虽然不一定比豹子楼丰富,但用的碟子绝对是豹子楼的五倍!
两片火腿肉就占一个盘,一共二十粒花生米也要占一个碗!
潘春粗略一数,四个人吃饭,用了八十多个碟子碗。
真真是奢靡无度的官僚啊!
这特娘的后厨光刷碗就得备两个整劳力!
潘春有点上火。
她好歹是个万人之上的帮主,也不曾这般摆谱,上了船更是常年连新鲜菜都舍不得吃。。
南来北往的船在漕河上奔命,还不是为了京城这帮狗官和狗皇帝。
他们桌上有扬州的干丝,□□的撒子,甚至还有澄海的猪头粽。漕河每年征五万苦役修河,朝廷连饭都不管,每年饿死冻死多少人,才能凑齐这桌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