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渊冷笑一声,“所以这闸算是青安帮开的,与知县大人无关?”
陈书泉尴尬笑笑:“你不是有请愿书嘛。”
看来,并不是每个做官的都有那份食君俸禄忠君之事的担当。
梅子渊从他手中把信和请愿书都拿了回来,站起来俯视着这位临清知县,冷冷道:“今年黄河夺淮,夏粮与秋粮合在一起,九月之后才起运。朝廷历来征浙江、江西、湖广四省的漕粮为军用,眼下这批漕粮尽数耽搁在临清。只要上冻,这批漕粮必然不能于明年二月前抵达京南粮仓,出了正月户部依例要盘点给九边供粮的四大粮仓,到时候粮食短缺,户部追究下来,不管其中有什么缘由,这近万艘船可是冻在临清的。”
陈书泉心里明白,“即便这样,开闸也不是我一个知县能管的,我也没有那闸门钥匙啊。”
“可是姜文修跑了。若论辖区内人口监管不力之罪,知县是要担些责的。”
梅子渊上前一步,紧逼陈书泉面门。
他眼下的这具身体,比这位四十多岁的官老爷要矮许多,但不知怎么回事,陈书泉就是觉得潘春身上有种莫名的威压之气,就像见到一品大员一般。
他忍不住向后撤了半步,“小潘,淡定、有话好商量。”
梅子渊眸光微寒,“我正在跟你商量。”
陈书泉挺了半刻,终究还是败下阵来,其实这次她说得有点道理。
开闸之罪治姜文修,可姜文修是临清人,能扯到他头上。要是真耽误九边军粮,上头怪罪下来,芝麻点大的关系都要治罪。
“罢了。”陈书泉又把请愿书抢了回来,折好后塞进胸口,抬头道:“先去丁江家看看吧。”
梅子渊拦住他,“姜文修身为临清漕务官,敢落闸私逃必已经做好万全准备,钥匙自然不会放到能轻易寻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