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他杜清,在这漕河憋憋屈屈几十年,跪过太监拜过漕兵,受过使唤挨过排挤。终是受不住花了半辈子的俸禄,去国子监买了个养老职位。
本以为他这辈子也就如此了,怎料在五十九岁这年遇上了贵人,得陛下钦点连升两级做了个正六品管河郎中。
还不全靠梅大人的提携!
送行那日,连昔日不拿正眼瞧他的祭酒大人都给他送了贺礼,这辈子从未这般扬眉吐气过!
今日若还跟从前一样能忍则忍,怎么对得起梅大人的青眼?
去他娘的!
反正他还有八个月就致仕了,临走前他就想明白了,梅子渊来临清必然是为了斗倒陈轩,他提前把老伴送回了乡下老家,为的就是让自己全心全意跟梅大人搞番大事业。
杜清把尹冬冬喊出来,让他站在船头,两人一人一口锣又敲了十三下。
对面贡船的侍卫抱起胳膊,讥笑道:“你们便是把锣敲破,也得让我们。”
“竖子无礼!”杜清大声斥道:“我们大人可是督察院御史,监察百官!代天子巡狩,大事奏裁,小事立断!尔等不过区区应天府贡船,竟敢藐视皇权,践踏天子尊严,与造反何异?!来人啊!”
杜清忙让尹冬冬把全船的侍卫都招呼过来。
对面贡船上的侍卫并不为所动,反倒大笑起来,“大人别忘了,天子也要喊我们宣王殿下一声伯父!你还敢越矩不成?”
杜清冷笑一声:“敢问宣王殿下可在船上?”
侍卫昂头:“宣王殿下若是在此,早就通禀你们前来跪拜了!”
杜清眯起眼,“宣王不在?那这贡船你怎么证明是宣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