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心就是这么莫测,敖敦并不觉得她是强弩之末,甚至觉得潘春是装成这样来引自己主动出手。
谁都不愿做引玉的砖,只好死扛着互相盯住对方,哪怕雪片落满睫毛也不敢眨眼。
潘春冷透了,感觉胸口流出的血已经冻成了冰片,黏在身上让人止不住的打哆嗦。
她知道这样熬不了多久,于是拼力再次站起,然而跪在地下多时的膝盖早已麻木,扑风迎风而震,人却站不起来。
敖敦在混战中挨了一刀,腰腹处一道斜长的口子,不住地渗血。
终于,他惊喜地发现对面这个女人现下是真的没了力气。
弯刀骤然出手,扑风虽迎头砍过,却终究是后续乏力。
当
扑风应声被打飞,斜插在雪地中。
潘春闭目等死,虽心有不甘,但打不过就是打不过,怨天骂地都无济于事。
然而,她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对方送她上路那一刀,潘春忍不住睁开眼,发现敖敦石像一般一动不动。
竟是死了。
风卷着潘春额角的碎发,有些挡眼,她伸手将头发撩开的刹那,敖敦向前直直倒下,轰一声,溅起不少碎雪,后颈插着一截沾了血的断箭。
梅子渊站在那里。
有那么一瞬间,潘春怀疑自己在做梦,直到梅子渊跪在她身旁,两只手死死抓住自己的胳膊,喊她的名字:“潘春!”
她才发现雪已经下了两寸厚,踩在上面像棉花。
梅子渊想背她,又怕碰到她胸口的伤,比划了半天,只好架着潘春的一条胳膊,扶着她走出龙王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