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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屋听到一声呜咽,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声,持续了一分钟才消停。

“爸。”

躺在床上的男人转动着自己乌蒙的双眼,艰难地聚焦在于韦洪身上。

太迟了,对于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无法承担生命这件事已经太迟了。

剥夺生命的是那条输液管,延续生命的也是那条输液管,在寂静到足以听见呼吸的空间内,唯二能听到的就剩下液体流入静脉的声响。

“为,什么。”从呼吸机里能听到的只有三个字,于忠和不甘心,在看到自己的儿子拿起最后一支试剂后满眼仅有绝望。

“你不照顾我和母亲。”于韦洪娴熟地挤去针管里的气体,对着吊瓶注射,“我们知道你忙于试验,母亲准备了热菜期待你久违的回家,但你掀翻了餐桌,对她施暴,打死了她怀胎三月的孩子,也撞伤了她的脊椎。”

于忠和瞪大双眼看着吊瓶里流体如粘稠的油一般的试剂,只能听着于韦洪轻缓的话语。

“你妻子成了植物人,当时她求我不要折磨她,于是我给她注射了同样的药剂。”于韦洪坐在床边,他停止了输液,只想和于忠和谈心,“用的量很大,第一次打她心脏受不住陷入昏迷,第二次是她求着我打,因为她有了药物依赖性。”

于忠和不住地抽搐,分不清是因为恐惧或是药物,惊恐万分地看着对自己微笑的儿子,“你,你…”

“你比我清楚这试剂的来由。”

“救…救我。”

“你在研发结束后被林淮岑制止,试剂虽然停产但是还是生产了样本,你愿意给我资料,我很荣幸得到你的信任。”于韦洪伸手压制了于忠和晃动的身躯,一个孔武结实,一个绵软无力,于忠和在他手中不过是俎上鱼肉,“我让你荣华富贵,只是我向你保证的,直到你死之前都还是省立院长,曾经的坐拥财权的上流人士,但你儿子现在有点需要你的帮助,作为补偿…总需要尽到绵薄之力。”

过了片刻,于忠和冷静下来神情也越发恍惚,嘴角开始渗出唾液,狼狈地挂着最后一口气。

于韦洪需要把他移出卧室,去客厅拿他准备好的轮椅。

一切准备就绪,于韦洪离开了这个从小生活的地方,毫无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