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知掏出一个小玉瓶,放在殷岭西面前。

“少皇殿下,大抵是落了一件东西在我这里。”他直起腰,又将距离拉开。

雪地上的玉瓶里流动着一抹极其细小的绯红细丝。

没有人比殷岭西更清楚这是什么,这是他亲手种下的,被催熟的欢情子蛊。

明明极其熟悉的东西,他此时却看也不敢看,惶然望向执伞静立的拂知。

“这蛊虫,还你吧。”

“……”

殷岭西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有多苍白,他又去抓拂知的衣摆,这次却落了一个空。

“你听我解释,师尊,不是这样的,我其实……”

其实什么,他却说不出来个章程。

他就像是一个活在阴暗肮脏地方的卑微小孩,有一天忽然获得了一件无上珍宝,可他第一反应不是珍惜,而是破坏。

他在这件珍宝上刻满自己的痕迹,一日日催眠自己,这件珍宝,就是他的,谁也抢不走。

可终有一天,珍宝即将回到他原本的地方,小孩才恍然明白,无论是人还是东西,不是他的,就永远都不会是他的。

三百年前的所经历的一切,让他骨子里变得狠辣的同时,更加自卑,也许殷岭西自己都不知道,他有多渴望一份独属于自己的爱。

情爱轻易沾染不得,相爱之时,嘴中心口皆是蜜糖,倘若一人淡然抽身,一人狼狈挽留,留下来的也只是难堪和荒凉。

拂知冷漠的看着他。

欢情蛊被取出来的那一刻,他只觉得自己可笑的很。

他第一次倾尽所有的去爱一个人,可这份爱却是建立在一条蛊虫之上,被催生出来的。往日种种,竟都是虚空幻影,触之即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