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杨垂下眼帘,放在桌上的手交叠在一起,正襟危坐,仿佛在等待一场审判。
可是彬王只是问他,“你会回去吗?”
这个答案是无解的。
沈杨的眼里,这个世界不属于自己,可是日渐相处,如果现在就要离开,他是不舍的,但如果让他放下一切留下,沈杨也是不愿。
就像你问一个人选择完美的爱人还是财富,无论选择是什么,爱人和财富都不会出现,只有出现了,一个人才能真正回答。
建立在假设上的回答,答案也是假的。
但沈杨的沉默却如同默认,彬王张口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都说不出来。
房间里很安静,沈杨坐在桌旁侧头看向窗边泄进的阳光,他的双手紧紧交握,手心满是汗。
“我很意外,你会告诉我这些。”彬王开口,他不再使用自称,而是坦然的称自己为我,“其实我很早就猜到,你不是‘沈杨’。”
彬王看着沈杨脑袋低垂,放轻了语气。
“还记得你被太后杖责高烧那天吗?你说了梦话。”
沈杨记得,他记得那天在梦到了小时候和爷爷在一起的事,明白彬王话中的意思。
“我很抱歉,隐瞒了一切,甚至连赵姨娘最后的时候,都无法看见自己的孩子陪伴她。”
“沈杨,抬起头来。”
沈杨听着他的话抬头对上那双浓墨般的瞳仁。
“不必感到抱歉,你只是在保护自己,你能告诉我一切、信任我,是我的荣幸,我愿意和你一起承担。”
言罢,彬王伸手抹去沈杨脸上的泪痕。
“我也感谢你的到来,给我带来了不一样的选择,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对不起……”沈杨语带哽咽,“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
如果知道自己有一天会离开,沈杨不会选择沾染这段感情。
彬王转动轮椅来到沈杨身边,为沈杨戴上一条长命锁,他亲吻沈杨的脸,尝到些微咸味。
“无论有没有我,我都希望你平安。”
沈杨握住垂在胸前的长命锁看向彬王。
“这是我的母亲送给我的,说可以保我长命百岁,后来母亲为父亲殉葬,我在皇宫里无依无靠,身边就只剩下这个长命锁,现在送给你,羊羊。”
这是沈杨第二次听到彬王叫自己羊羊,第一次饱含缠绵情意,第二次宛如诀别。
沈杨垂下眼帘,放在桌上的手交叠在一起,正襟危坐,仿佛在等待一场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