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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思初见他神情异常冷峻,不免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脖颈,小声道:“如果我们没有罪,为什么要活得这么辛苦呢?”

蓝沐秋低低地道:“初儿,这世间的一切都是复杂多变的, 在法理上,我们有罪, 但偶尔,情理和法理并不相通。”

情理和法理这些词离蓝思初太远了,他轻颤着眼睫,似在理解, 但眼神中还是迷惘无知的。

他小声道:“娘亲,可男子不然传zhong接代, 你们将来是不是不会对我好了?”

没等云念初发话,蓝沐秋已然气的七窍生烟,道:“胡说!凭什么男子就算不得传宗接代了?!你怎么总听别人说些混账话?自己鄙薄自己,才属自甘轻贱。”

蓝思初委屈地缩进被子里,撅起小嘴,委屈得不想说话。

云念初拍着他的脊背,轻声哄道:“初儿,你看爹爹干活不也比那群女子干的好吗?男子若是潜心做事,未必会比女子差的。那群官兵觉得男子无用,只是他们有眼无珠罢了。”

蓝思初擦了擦眼泪,眼睛红红的,道:“可正是因为爹爹ju外,娘亲ju内,我们家才叫别人嘲笑的,别的小孩都不和我玩!”

像是揪心揪肝似的,云念初鼻子一酸,又想落下泪来,但想到了蓝沐秋会更加心痛,于是才勉强忍住。

小时候,他常常叫别人瞧不起,异样的眼光伴随了他大半个童年,导致他总是低垂着头,手叉着放在两侧,目光不敢与别人直视,走路时总是走得飞快。

没想到,他的孩子也要经历这种痛苦吗?

蓝沐秋哽咽道:“是娘亲对不起你。”

听到这话,她不免簌簌地落下泪来,心里悔恨之情愈深。

云念初总是忙于种田,没有时间去管顾蓝思初的心理成长,但她竟然也忽略了这一点,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实在不是一个好母亲。

心中不免想到前世,幼时她还曾抱怨过母亲总是早出晚归,不在乎她每天干了什么,明明她获了奖状,母亲有几次竟还没时间去参加家长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