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二人并未真正种田后享受成果,但早已切身体会到了种田艰辛,因此一路上散尽家财,变得愈发悲悯,感叹世间艰辛。
原本是几月行军,但因为事情紧急突然,因此二人走得又快又急。
从前从温暖到霜雪之地,不免是一片含泪泣血之旅,但从霜雪之地到温暖京都,不免又添了份儿“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之感。
人生,就是这样捉摸不定。
原本她以罪人之身见众人,心中仅有愤怒不甘,想要衣锦还乡,杀他个回马枪,让众人知道她的理想抱负,但今日回来,物是人非,并没有那份儿报复成功的感觉,相反的,这场大局中没有一个胜者,一个都没有。
蓝沐秋很好奇,为何皇帝会如此争权夺势,她难道不是人吗?作为人,她的人性又在哪里呢?
当日尽职,玉袍加身,款款长衣摆式大袍,逄红色的一级服装穿戴在身上,腰间别着玉佩和玉带,她不免愈发别扭。
当日赋职,她登于高台之上,向皇帝请安,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皇帝。
皇帝的脸上噙着一丝微笑,永远都是,苍白如纸的病态脸上,虽无阴郁低沉,却满身都是,似被黑暗笼罩,从未挣脱过一次命运的藩篱一般。
她不懂,连皇帝这样的人,也会有忧愁吗?
册封典礼那天,高台之上,俯瞰众人,皇帝特赐她与夫郎孩子同承,一齐面朝百官,接受典礼。
当日墨天鹄在场,见到她,不免也是惊讶了下,随后嘴角微微泛起一丝笑意。
当然了,蓝沐秋和云念初也依然相视一笑,只觉皇帝是为了先把人质放到身边罢了。
最关键的是,他们才发现,这皇帝是个半瘸之人,年逾四十,却仍无老成之气,唯有腿脚走起路来时一蹎一颠的,到和云念初从前有些相似。
那日,皇帝环抱着太女殿下,也就是她的六岁女儿,笑得一脸灿然。
关于这位皇帝的传闻,蓝沐秋倒是素有耳闻的,皇帝向来心狠手辣,唯有对她唯一的女儿百依百顺,近乎到了溺爱的地步,明明是阴鸷凶狠的人,待女儿竟也肯“俯首甘为孺子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