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被打得屁股开花的李玉泽硬是让福伯用轿子把他送到了方府,结果方宜民看见他,又伤心地掉了好一阵眼泪。害得他费了好大一通力气才哄好子澜,事后又被大哥李玉钧笑了好一阵子的事情,就按下不提了。

一路进了中堂,李岩及夫人都坐在上首。李玉泽看见父母,掀开衣服下摆,径直跪了下去。

“孩儿拜见父亲、母亲。”他俯身在地上一叩首,额头直接磕在地上,再起身时,双眼已经通红。“孩儿不孝,这几年未能在父母身旁侍奉。北地征战三年,幸不辱命,今奉天子之命回京,特请父亲母亲原谅。”

两人看着跪在下首的儿子,眼睛也有些湿润了。其实儿子不在濯京长留,也是怕陛下多心,毕竟没有哪一个皇帝是不多疑的。只是理智上的理解,也不能抵消情感上的思念。长时间见不到李玉泽,家里上上下下没一个不挂念他的。

“羿儿,说这些做什么?”李夫人起身,赶紧把他扶了起来。“我的儿,快别跪了,娘心都快碎了。抬起头来,让娘好好看看你。”

李玉泽听话地抬头,任由母亲手掌在他身上拍打抚摸。

“瘦了,黑了,但看着也更结实些了。”李夫人捧着儿子的脸,还是有些心疼。李岩招呼儿子坐下,问道:“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

李玉泽手里握着暖热的茶杯,听到父亲的问话,沉默了一瞬。平定北边的战乱之后,他似乎一下子就闲了下来,但好像又有更多事情要做。

不过现在摆在他眼下的也就是两条路,要不就继续回朔北统领玄铁骑,要不就在朝内谋个一官半职,天天过上朝议政,下朝回家的日子。

他纠结片刻,还是选择坦诚:“父亲,我还没想好。”

李岩点点头,仿佛知道他会这么说。自己的儿子,李岩还是很了解的。李玉泽的性格就不适合在朝内,他直白惯了,在军中更是不收敛,向来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的。在朔北打仗,每天过提心吊胆的日子,自然没人会计较在意这些。可是朝里的这些人,天天就喜欢盯着人的错处,一旦抓到了,不咬下你一口肉来绝不肯松口。要是自己这个儿子入了朝,真的开始每天议政的日子,还不知道要受什么磋磨呢。

但是要让儿子重新回到朔北去……说实话,李岩和妻子都不是很愿意。李玉泽在朔北,虽然每封家书里说的都是“一切都好,无须挂念”,可不用想都知道他儿子过的是什么日子!

李夫人对李玉泽道:“羿儿啊,这件事情咱们先不用决定,毕竟这次你回朝复命,陛下可是特地批了一月的假期呢。你也借着这个机会,好好休整休整,把身体调养好。”

李玉泽一年前受过次重伤,当时失血过多,后来身体恢复之后,精力比以前就差了些。母亲这句话说得很有道理,李玉泽点点头,立刻应了下来。

李夫人见他点头答应,又继续道:“还有啊,娘想让你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和京城内几个家族的小姐见一见,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或是你已经有了心仪的女子,也尽可以说出来。只要是家世清白,举止端庄的,不论相貌,爹娘都支持你。”

李玉泽的回答和几年前简直一模一样:“娘,现在我还不想去考虑那些事情。”

李夫人道:“前几年你说北部战事吃紧,你没心思考虑这些儿女私情,娘便没有再问你。只是现在北部战乱已经平定,你年纪也不小了,娘如何能不着急呢?从羿啊,你本就在外漂泊,早点定下来,也好让我们放心啊。”

明白母亲说的有道理,但李玉泽一提到这件事,心里便有点烦躁。他拿起桌上的白瓷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看着茶叶在杯子里浮浮沉沉,没有接话。

李夫人看他这样,就知道自己这小儿子又是油盐不进。她叹口气,继续道:“那你觉得,方宜民方大人这个人怎么样?你和他认识多年,想来对他,你是最了解的。”

李玉泽又斟了一壶茶喝下。此时听到母亲的话,他心跳一快,竟然忘了从小便熟悉的礼仪,差点把口中的茶喷出来。

费力吞下茶水,李玉泽这才疑惑地开口:“母亲为何提到子澜,该不会是想为我和他说媒吧?!我与子澜都是男子,这……实在荒唐!我们如何能凑到一处!”

李夫人笑道:“你这臭小子,净顾着想你自己的事,都忘了你妹妹了不成?亏她还成天惦记着你,把你挂嘴上,一刻也不忘!”

她恨铁不成钢地点点李玉泽的额头,又继续道:“你妹妹年纪也不小了,该是时候出阁了。只是我看她一直也不曾对什么男子看得上眼过,似乎只是对着方大人态度特殊些。方大人年纪与你差不多大,配你妹妹也是正好的。你若是见到方大人,也帮着你妹妹打探打探他的态度,可好?”

第二天被打得屁股开花的李玉泽硬是让福伯用轿子把他送到了方府,结果方宜民看见他,又伤心地掉了好一阵眼泪。害得他费了好大一通力气才哄好子澜,事后又被大哥李玉钧笑了好一阵子的事情,就按下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