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目低垂,风吹过帷幕,又将他的发丝发带带起,一身的玉白,比之平日多了几分随意懒散,少了几分威慑力,但他坐在这里,就让凤飞白觉得安心。
正如百姓心中所想的那样,这天下没有了他凤飞白还会有其他的帝王,可没有了沈醇,如此四海升平之景不知能够持续多久。
凤飞白怔愣的时候沈醇已经取过了放在桌上的奏折翻看,却未说自己的意思:“陛下可有决策?”
“朕恐思虑不周。”凤飞白回神道。
奏折所书乃是雍朝渭水汛期将近之事,驻守官员请求将那处的居民尽数迁走,加修堤坝。
若只是如此便罢,偏偏有折子反对此事,渭水多年汛期未曾伤人,加固堤坝动辄便是数百万的银两。
一国之事太多,即便国库充盈,有些地方该省还是要省,否则一旦遇到大祸,救援不及,伤亡更多。
况且水边所居皆者众,皆是以水为生,贸然迁离,不但无处容身,生计更是问题。
可若不做,若是伤及百姓,那可是成千上万条性命。
凤飞白左右思量难以下决定,可此事虽不是刻不容缓,却不能耽误太久。
“渭水分支颇多,既是以水为生,习水性者众。”沈醇看向了凤飞白说道,“只是泯阳一带泥沙容易堆积,可使那处百姓暂离,加固堤坝,派工部的李季去治水便是。”
他一语便能断定其中之事,凤飞白观他侃侃而谈,心中滚烫的情绪翻涌,一时之间竟是收不回目光。
“民生大事,即便多花些银两,也马虎不得。”沈醇的目光从小皇帝的眉眼划过,笑道,“臣今日能替陛下决策,日后却不能事事都替陛下决策,这些事还需陛下上心才是。”
他的话并无太大情绪起伏,却让凤飞白收回了心神,心中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