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竺抬头,与他呼吸交错,身侧贴的更紧了些,他轻声问道:“你所说的乱七八糟的事是什么?”
“你当真想知道?”沈醇摩挲着他的唇角问道。
“若能略知一二,总好过全瞎全盲。”白竺说道。
“此事不急。”沈醇摸着他耳边的发道,“慢慢的你都会知道,倒是你这眼睛,不似天生失明,可还能治好?”
白竺的睫毛微颤了一下:“你可在意?”
“我只是想让你看看这世间的风光,若真是在意,就不会再回来。”沈醇说道。
“抱歉。”白竺将脸埋进了他的胸口处,他自己虽不在意,却很在意沈醇是如何想的。
瞎眼之人行动不便,若是离开了谷底,处处都要依赖于他,白竺也会心中不安。
“没关系。”沈醇摸了摸他的头。
“……我曾经是能看到的,眼睛是因为体内的毒淤积到了这里。”白竺轻声说道。
他还记得幼时看到的山水花鸟,美好的不可思议,春来时繁花盛开,夏季时烟雨如幕,秋收果实累累,冬时虽不是哪一年都会大雪封山,可是白竺仍然记得那一地的雪白,天地之间好像都变成了极纯净的模样。
曾经轻易就能够拥有的,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失去。
那是一天的晨起,他如往常一般听到了鸟鸣的声音,爬起来的时候却伸手不见五指,他以为是天还没有亮,可静坐许久,是师父告诉他,他失去了视物的能力。
那一瞬间天是塌下来的,每一步都辨不清,跌跌撞撞,磕磕碰碰,他甚至哭了很久,可是眼睛还是坏掉了。
曾经熟悉的地方变得陌生而恐慌,白竺只能凭借着手重新认识这里,慢慢的好像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如果不曾得到,或许也不会觉得难过,可正是因为得到过,失去才会变得那样的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