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就行。

沈驰景擦擦额间的虚汗,长叹了一口气,继续向着已知的危险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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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廊盘桓,曲水流觞。廊间搁了几十张纹蝶缀苏模样的坐垫,又在每张坐垫前分别摆一张矮脚红木方桌,几个菜式被齐整地码在桌上,散着腾腾的热气。

刚迈进长廊的沈驰景顿了几秒,没向前走,后面的进士们倒也耐心,竟就等在后边。

前面引路的侍女走着走着才发现身后没人了,忙转头疾走几步,向呆着不动的沈驰景行了个礼,柔声道:“状元大人,可有什么不适?”

沈驰景略一拱手,礼貌道:“小生冒昧,请问姑娘这座位是如何排列的?”

她心里的小算盘正打得响。只要不坐在兵部尚书旁边,就不会引起他夫人的敌视,自然也就不必遭那溺水的罪;至于兵部嘛……反正剧情主轨道是朝堂,想必进其他部门也是一样的。

原主大小是个状元郎,就算没有尚书大人的后门,想必也是能做个小官的。

“回大人,这座位是按殿试的排名定的,每个人都有固定的位置。”那侍女倒不怕生,大概是觉得这状元郎同自己一样是名女子,平白多了些亲近感。

她瞧着周围没什么人,又凑近了些,摆出一副神秘的样子小声道:“只有大人您的座位紧挨着兵部的尚书大人。这可是旁的人求之不得的好位置,您的大富大贵指日可待啊!“

“……”沈驰景看着面前这张真诚的笑脸,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干笑了两声,迈着沉重的步伐,端正地坐在了那张“求之不得的好位置”上。

很快,在诸位进士落座后,丞相和各位大人便悠悠地从外头走进来了;再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容光焕发的宣朔帝也乘着轿辇到了。

他虽已是不惑之年,走起路来却精神抖擞,一路走来时笑容满面,没有一点“帝王包袱”。若不是他身上的褚黄缂丝龙袍,沈驰景都以为这是自己楼下憨厚慈祥的社区大爷了。

宣朔帝稳步走上长廊的凸起处,连座都未曾落,便伸手攥起斟满酒的琉璃杯,朗声道:“朕今天非常高兴。”

喧闹的长廊瞬间静了下来。

看得出来,宣朔帝是真的很高兴:“战乱已平,黎民安定,朕总算能腾出手来选出我们这些天之骄子了。”

“大家不必拘束,吃好喝好、畅所欲言!也让朕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沾沾你们年轻人的朝气!” 说罢,他将酒杯往前一递,作敬酒势:“来,朕敬你们一杯!”

进士和众官们纷纷起身,捧起酒盅前倾行礼:“敬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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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兵部尚书还是坐到了沈驰景的上首处,并不断对她表达了赞赏之情。沈驰景就算是再不想和他扯上什么关系,也得恭恭敬敬回话、体体面面敬酒。

否则,还没等到尚书夫人发火,她可能就先被尚书大人记下一笔桀骜失礼之罪了。

唉……

一个正二品的兵部尚书,竟能屈尊降贵一个尚未入职的小小进士频繁搭话,这事儿也就只能在小说里发生了。

沈驰景答话答的战战兢兢,时不时地还偏眼瞧瞧另一条长廊上的官员家眷们。

活着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