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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疾。”宣朔帝顿了顿,挥手制住了仍要往席引昼身上挥鞭的侍卫,转身坐在龙椅上,长出了一口气:“这一整天,所有人都是在为宁亦求情的,只有你……”

“只有你一人,还会关心朕的旧疾。”

细雨淅沥,顾济垆已冷得有些打抖了:“陛下恕臣斗胆,重提当年之事。当时年少,陛下虽虚长臣与承世十岁,却与臣等感情甚笃,曾结作异姓兄弟。臣二人皆鼠目寸光,不堪为政,幸得陛下念旧情才得此一二官职,却不敢再与陛下称兄道弟。可多年并肩征战,臣不仅是承世的好友,更把陛下当作亲人。”

“臣晓承世之无辜,更懂陛下的为难。只是太子年幼,感情用事,触怒陛下实属不该。臣身为太子之师,承世之友,陛下之臣,未能尽职尽责,实在有罪。”

他重重磕下一头:“请陛下降罚!”

“莫要再叩了。”宣朔帝似是不忍,挥挥手示意他停止,紧紧闭上了眼睛:“朕不是个好父亲,不忍因求情之事责罚朝中大臣,积怒已久,才没忍住伤了拢黎。他向来与你亲厚,若你再磕出个好歹来,他怕是会怪朕了。”

“陛下……”

“罢了。”宣朔帝疲惫地挥了挥手,招了侍卫前来将仍昏倒在小厮身上的席引昼抬了起来,自己起身向里室走去:“刑部传来消息,宁亦受了重刑,快要不行了。你便代朕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厚重的乌云中劈起一道电光,搅碎了大片大片的积雨云。顷刻之间暴雨倾盆,砸得跪候许久的顾济垆起身后又踉跄了一下,骤然扑于水中,激起泼天水花,心裂如死。

他凝起最后的力气于水中跪立,向宣朔帝远去的背影行了最后一个礼。

“臣叩谢陛下……”

“天,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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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易安宫。

等得心焦人燥的江泉清已绕寝宫溜了几十圈,终于在看见席引昼的那一刻耳呲目裂,再顾不得什么“祸从口出”之忌讳,破口大骂道:“大胆!堂堂一国太子,何人竟能伤他至此!”

满堂下人哗啦啦跪了一地:“公子慎言!”

“阿清……”侍卫怀中的席引昼面色苍白,颤着睫羽扑簌开了眼,愠怒道:“休要……胡说。父皇已派人给我上了伤药,这才命易安宫的人将我接了回来。”

江泉清空将拳头捏的嘎吱作响,却也不敢再叫席引昼动气,只得吩咐侍卫先将他放入卧寝内,又寻了些会照顾人的侍女拎了药箱来,自己则巴巴地趴在床边一眼不停歇地盯着,只要看着席引昼一皱眉头便冲下人发火,叫他们轻些,直惹得席引昼试图将他赶出去才消停下来,最后硬是伏在床边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宣朔帝盛怒之下,行刑的侍卫没敢留半分力气,只得将粗重的鞭子卯足了劲抽打在太子背上。最大的放水也不过是在背上无处下鞭之后,在空中悄悄转了个弯,把鞭梢改道去了腿上,以期他能少受些伤上摞伤的苦楚。

为了让江泉清少发会疯,席引昼将伤药带来的苦楚吞进了肚子里,这会子正是药效强劲的时候,扎骨的痛意阵阵袭来,直引得他眉冒虚汗,好容易抓到块手帕塞进嘴中,这才止住了随时会出口的痛呼。

自他回宫以来,宣朔帝将教养他的职责全权交给了顾济垆,自己只负责当个慈爱的父亲,给足了他幼年时未曾享受过的父爱,连句大声责骂尚且舍不得,何时对他下过这么重的手?

忍过片刻剧痛后,席引昼松了松口中的手帕,看着自己在镜中虚弱的样子,终于扯了扯毫无力气的嘴角,露出了整晚来的第一个微笑——

是他赌赢了。

看望太子

“旧疾。”宣朔帝顿了顿,挥手制住了仍要往席引昼身上挥鞭的侍卫,转身坐在龙椅上,长出了一口气:“这一整天,所有人都是在为宁亦求情的,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