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驰景从未如此心急如焚地想见一个人。她一路小跑着进去,一间房一间房地寻,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周伯期。
“伯期!”
与宁承世那次不同,周伯期已认下了全部罪名,因此无需严刑逼供。逼仄的角落里,她蜷在暗处,双眼无神地注视着地面,穿了一身死刑犯的灰罩衣,连带着整个人都是灰蒙蒙的。
听到牢门打开的‘嘎吱’声,她也没有抬起头的意思。直到听见沈驰景说话后才终于昂起首来,恢复了往日的笑容,沙哑着嗓子道:“斐隐兄。”
她只抬头瞧了沈驰景一眼,便又很快低下了头。谁也瞧不见她的神色,却能听得出她的愧疚:“对不起啊。是我给你惹了麻烦,才害你被人怀疑。”
“说什么呢!”在见到周伯期的一瞬间,沈驰景便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了。这么些年,她从未如此真实地感受到过,一个同自己那么亲近、那么年轻、那么好的人……离阎王爷不远了。
三个人中,周伯期一向都是充当着大姐大的角色。此刻蒙难之时,沈驰景才骤然发现她的身躯也那样娇小——小得让人根本无法将她同那些日子里风风火火的周大人联系到一起。
周伯期第一次见她哭成这个样子,有些手足无措。她将手在衣服上用力擦了擦,遂温和地笑笑,揉揉沈驰景委屈的脑壳,不住安慰道:“阿隐不哭了,乖,我没事、没事的。”
被周伯期这么一哄,沈驰景只觉得更委屈了。但理智告诉她,还有比痛哭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做。
她忍住了一头栽到周伯期身上痛哭的冲动,憋住眼泪,问起了正事:“伯期,你可还记得这盒子的来历?”
沈驰景原以为周伯期会答知道或是记不清楚,然后和她一起分析盒子的可能来源,却万万没想到她会给出下面这个答案。
“我知道。”
狱中惨白的墙壁下,周伯期仰着头,阖着眼,映得本就不好的脸色更加灰败了。她笑着摇了摇头,温和地拒绝了沈驰景。
“但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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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沈驰景惊得连眼泪都忘记了流,满面震惊地望着周伯期:“你知道?!那为什么不说?”
未料周伯期却轻描淡写地驳倒了她:“昨日阿隐身陷囹圄时,不也没将我供出来吗?”
???这个时间是让你用来狡辩的吗?
“那怎么会一样?”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沈驰景才终于感同身受地体会到了徐舟横昨日的急切。她恨铁不成钢地扳住周伯期的肩头,急道:“昨日事情不算紧急,陛下并不想杀我!可你呢?明日斩首,斩首啊!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斩首!?”
她恨不能将‘斩首’这两个字拆骨割皮地分解开来,让周伯期这个榆木脑袋好好认认。
周伯期脸上的笑意却更浓了些:“若今日换成是阿隐第二天被斩首,也会毫不犹豫地将我供出去吗?”
沈驰景心里焦急,没听出她话间的意思,只火急火燎地答了:“你这是什么话?自然不会!我相信这事不是你做的,将你供出来又有何用?!”
“那便是了。”周伯期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往后一躺,靠在了墙边上,惬意地像是睡在家中炕上:“我也不会。”
……
沈驰景从未如此心急如焚地想见一个人。她一路小跑着进去,一间房一间房地寻,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周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