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沈驰景忽然觉得心口一痛。上两次折磨得她死去活来的痛意偏偏在此时再次来袭,她猛得打了个抖,俯身捂上胸口,痛得咬死了牙,却骤然听到了门口传来的报信声。
“大人,不好了!我们的人传来消息,说、说……”
“说殿下他已经……已经被上了刑!”
宿主注意
“嘎吱!”
一声刺耳的铁链撞门的声音响过后,天牢的大门再一次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这里依旧阴冷闭塞,密不透风。只不过这一次,进来的牢房小头目明显能闻到些许久未有的血腥味。
他身量不高,却有几分气势,疾步行走在阴森的天牢中,有些心惊,努力侧耳听去,却静得只能听到水落下的滴答声。
当他终于到达天牢尽头后,看着面前衣衫染血、乌发尽湿、垂头低咳不止的人,刚刚进来的牢头不禁打了个抖,一把拉住仍要将刑鞭甩上去那人的手,低声喝道:“阿六,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怎么敢对太子殿下用刑?!”
终于得以从这无休止的刑罚当中缓了口气,席引昼一直紧紧握着铁链的手松了松,正要闭着眼睛养精蓄锐,未料肋骨处的剧痛再次毫无征兆地袭来,登时没忍住轻‘唔’了声,很快昏了过去。
被称作阿六的人似乎是在忌惮着什么,并没敢答话,只是眼睛的余光处一直向刑牢角落处瞟去,似是在征求什么人的同意。
牢头只当他是在躲避,气得甩掉手中的鞭子,顺着他的目光向后看去。
这时,一直未被人注意的阴暗角落处竟果真走出了个人。宽面粗眉的脸盘上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不知在手中把玩着什么东西,连头也没抬起来,低低地笑道:“这便是牢头大人没有眼力见儿了。”
“你眼前的这位是不是太子,甚至是不是皇子,并不取决于他这十几年来的身份,而是取决于……”
“陛下的旨意。”
最后的话方一吐口,他却忽然抬起手来,眼神一厉,抬袖一甩,手里那东西便向着席引昼的方向直直掷了过去。牢头连那东西的影子都没看到,便听得刑架处传来一声极力忍住的痛哼。
只见刚刚昏过去的席引昼身体一震,嘴角漫溢出血来,眉心微皱,又再一次扣紧了锁链。牢头从这边望去,却不经意发现那双玉凝般的指间竟闪着骇人的寒光。
这难道是……
他心道不好,忙跑过去仔细查看。
两息过后,扫视完席引昼浑身状况的牢头已是被气得发颤。他转过身来,怒视着眼前漫不经心的男人,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是何等歹毒心肠,怎么能对殿下下这样重的毒手?!”
男人抽出一条手帕,漫不经心地擦了擦指尖沾到的血,偏头往席引昼处看了一眼,表现出了十足的惊讶模样:“毒吗?不就是抽了一顿鞭子,钉了几根指甲针吗?都还没残呢,大人急什么?”
牢头只觉得气血上涌。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一把揪住了男人的衣领,指着席引昼胸口处那枚银镖状的凶器,怒道:“那这是什么?你刚刚刺入殿下身体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大人是说这个啊?”男人似乎永远不知道恼怒。他轻轻扯开了牢头的纠缠,一副刚刚没想起来的懊悔模样:“殿下身体不好,总是晕过去。为了让殿下醒过来,小人就算再怜惜殿下,也不得不用些非常手段了。这穿刺骨钉能激起人浑身的疼痛,最适合将犯人从昏迷中叫醒了。”
帝王心术,深可敌海。若再细想想,不仅是席引昼,连周妃的去世都不一定全是皇后的错。合宫上下都不知道周妃怀孕的消息,皇后早没得手晚没得手,偏偏在周妃生产完找到了机会,很难说会不会是宣朔帝故意在那时放松了戒备,引狼入室,以此激化了新旧族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