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如同鬼魅般移到了席引昼身前,一把将那颗穿刺骨钉拔了下来,摊在手上展示给牢头看,一脸无辜相:“喏,拔下来了。”
此人内力颇深,刚刚只是轻轻一掷,便使得骨钉已深入骨缝之间。如今这样突然一拔,竟惹得刑架上的人呼吸一滞,指节扣得发白,再一偏头洇了口血出来,引得铁链发出一阵剧烈的挣动声。
“混蛋!!!”
牢头见此,睚眦尽裂,怒极生恶,倏忽间竟一手握拳,狠狠地砸向了男人的胸口!
“大人怎么生气了?小的这不是照着您的要求办事吗?”男人仍旧笑着,并未躲开他的拳头,却也没受到一点伤害。反而是打人者惨叫了一声,痛得捂住了拳头,下意识弯下腰去,久久未能缓过神来。
这时,本一心抵抗疼痛的席引昼忽然艰难地抬起了头。目光涣散间,他却坚定不移地找到了声音的来源,犹疑地向前看去。
这声惨叫,真的好像……
这时,趁着牢头疼痛的间隙,装了半天好脾气的男人突然发了狠,在掌间凝了股内力,随后一掌拍向他暴露在自己眼前的脊背上!
牢头登时被打得扑在了地上。
男人一脚榻了上去,终于撕去了微笑的假面,冷冷地嗤笑出声,又恢复了漫不经心的样子。他揪起无力反抗的牢头,提起地上的水桶,一把泼了上去。
很快,那张平平无奇的脸被冲刷的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清隽俊秀的少年脸庞。
一张稚气未脱的少年脸庞。
男人端详了一息,错愕了一瞬,又很快反应了过来。他捏起少年的脸庞,戏谑地看着他,低低笑道:“牢头大人,在下是该叫你江公子呢?还是该叫你……”
“黑衣大人?”
顾府诸人早已乱成了一团麻。
席引昼被……上刑了?
甫一听到这样的消息,沈驰景只觉心口裂痛更甚。她心绪不稳,俯身撑在了桌边,另一手死死扣紧疼痛难耐的心口,一时间竟痛得说不出话来。
帝王的心当真是石头做的吗?
席引昼是他亲生儿子,他就算是要废掉他、要杀掉他也就罢了,怎么忍心叫人如此折辱他?
“不会的……不会的……”顾济垆显然也受惊不小。他两拳握得极紧,双目迸裂,似要喷出火来,却在想到了什么后很快冷静了下来,对着沈乔二人高喊道:“与拢黎父子多年,陛下断不会心狠至此。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捣了鬼,背着陛下生了事端!我们需兵分两路,景黎沉稳,随我入宫面见圣上;斐隐武功高强,可乔装打扮混入天牢!”
他心下慌乱,没想太多,随口便安排好了两人的去向,说完便觉得有些不妥——此事事关立储,稍一差错便是性命攸关,自己带上这两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去,不是把她们往浑水里拽吗?
顾济垆猛得停住脚步,向身后看去。只见那乔景黎二话不说,抄起脚步便跟上了自己。奇怪的是,一向对席引昼热情有佳的沈驰景却扶倚在桌边,迟迟没有动身。
事态紧急,陛下还在气头上,不会轻易见人。自己与宣朔帝尚有同袍之谊,由自己前去求见,见到面并说清楚情况的可能性是最大的;但与此同时,最好有一个可靠的人去牢中先护住拢黎,否则夜长梦多,不知那些人会怎样折辱他。
沈驰景武功高强,又受了拢黎的恩惠,对他的事一向很上心,本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可如今看她的样子,怎么感觉……不是很愿意?
说罢,他如同鬼魅般移到了席引昼身前,一把将那颗穿刺骨钉拔了下来,摊在手上展示给牢头看,一脸无辜相:“喏,拔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