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信的人不住地磕头,已然带出了哭腔:“江公子中了剧毒,就在刚才,已经、已经毒发身亡了!”
沈驰景捂住了嘴,惊异得停住了呼吸。
下毒?江小子才十三岁,是何人这么狠心要取他的性命?
“下毒者何人?又是在何时何地下毒的?”席引昼面色不改,仍旧问得很平静。
报信人是太子府的旧人,也是看着江泉清从小长大的,骤然听闻噩耗,此刻已哭成了泪人:“奴才一发现就赶来报告殿下了,并不知这些细节!殿下、殿下你可要为小公子报仇啊!他才、他才十三岁啊……”
他一个大男人哭得声音都在发颤,也在心里暗自觉得有哪里不对。
殿下平日里最宠江公子了,如今突然听到噩耗却这般冷静。难道是极度悲伤下,反倒哭不出来了?
席引昼拨开身上的被褥,寻了件外氅披在了身上,沈驰景忙上前帮忙,搀着他一起走到了门口,却听得他淡淡道:“不必了。”
报信人惊诧地抬起头,恍惚中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明显有异的太子殿下,却得到了一个让他更为吃惊的答案。
“没有人害他。”
“是他自己——给自己下了毒。”
当席引昼把江泉清桌上那封遗书递到沈驰景手里后,她读完后震惊之余,终于懂了他刚才那番话的意思,也想通了江泉清今天为什么一直躲着自己。
他觉得江泉清是无法面对自己,一时想不开,才吞了毒药自杀。
江泉清在信中坦白了一切,包括刺杀的筹备、重生的事实,却唯独没提那个男人的身份。
他称自己在重生后便瞒着席引昼在暗处筹谋,对沈驰景恨之入骨,一心要她去死,背后也从未有过人帮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一个人筹划的,不关旁人的事。
席引昼撇过头去不看这信,声音轻飘飘的:“上次在山洞中,我们猜的是对的。前一世中,阿清还有一位爱慕的姑娘死在沈将军手下,这就是他为什么重生后也没有出声提醒我提防你的原因。鉴于我们之间的关系,他担心我一旦与你提及此事,那位姑娘也会再次有性命不保的风险。所以现在一切都清楚了——那一方毁你声誉的人是王俞明,这一方要你性命的人,是江泉清。”
敌人都找到了,沈姑娘也就安全了。
“可是……”沈驰景虽震惊不已,却不影响分析事情的能力,很快进入了状态。她犹豫地开口道:“您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吗?那个狱中的贼子虽一直在折磨您,但他摆明了是要把江泉清引过去,他们二人之间定有关联。可在这封书信中,他却对此人只字未提,分明有问题。”
回想起刚才信中的内容,她更觉得蹊跷了:“这封信中反复提及‘背后无人帮忙’,如此重视重复,像是在有意强调什么,又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不敢直说。属下斗胆猜测,这一定和那个男人的身份有关。”
“对了。”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度:“您还记得那个男人的声音吗?”
席引昼微微点头,身体不由自主地轻轻一颤:“记得。”
那个人的话实在过于恶毒,这一整日来,他声音都像附骨之蛆一般在席引昼耳边环绕,他怎么会不记得。
沈驰景立刻追问:“你不觉得很耳熟吗?”
报信的人不住地磕头,已然带出了哭腔:“江公子中了剧毒,就在刚才,已经、已经毒发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