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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面对沈驰景。

自己信誓旦旦告诉她说是能处理赵惟扬的事情,却眼睁睁看着他被带走而无能为力。

被凄冷的晚风一吹,席引昼冻得一抖,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之前拜访赵家的时候,他曾与赵家管家聊天谈心。那管家是个好说的,又不知道他是太子殿下,便拉着他一个劲地跟他念叨赵惟扬小时候的事:“公子,你同我们家少爷相熟了这么久大概还不知道他小时候多逗人吧?他从小就喜欢兵法武术这些东西,老是拿着把小短剑到处嚷嚷,说自己一定要做个名垂青史的大将军,做个受后人景仰的护国大将!”

说着说着,管家的眼眶有些湿润:“当时我们都以为不过是句玩笑话,没想到少爷竟是当了真的。这么些年过去,他当真成了大将军。虽然威风吧,但整日里出生入死的,没有一次回来是不带伤的,可真叫我们这些看着他长大的老家伙们揪心啊。”

“王叔,说什么呢!”赵惟扬还在半路上便听到了这话,听得他半张脸都烧红了,忙上前制止:“这是太子殿下,您别乱讲。”

他都三十岁了,为什么还要承受这种被提起小时候糗事的痛苦!

管家噎了一瞬:“太、太子殿下啊!”

“无妨。”席引昼明面上毫无波澜,暗地里却在憋着笑:没想到看起来正正经经的赵将军,年少时也是个藏不住心事的小屁孩。

一阵更猛烈的夜风捶打似得扑在了席引昼身上,直吹得他打了个踉跄,从回忆中清醒了过来。

想到这里,他苦笑一声,已完全理解了赵惟扬的做法:他打小就这么爱惜名誉,若真的因为这件事被史书写成了十恶不赦的乱臣贼子,怕是在地下也难眠吧。

到底是他太自私了,只想着保住友人的命,却没想到赵惟扬真正在意的是什么。

他正兀自想着,忽然听到了身后传来一阵急切的跑步声。

“报告殿下!”一个传令兵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一边行礼一边急急道:“闻将军到了,正在军营外候着殿下!”

闻将军?

席引昼微微一怔,这才回忆起来赵惟扬临走时的确提到了朝中已派人来接待他,不会给战事带来太大影响。否则以他的性格,即使是拼着丢了性命和名誉,怕是也不会乖乖跟着那帮混蛋走。

他似是隐隐想起了这位闻将军的来历。

闻定南,京城人士,年过四十,正是身强力壮的年纪。平日里虽不如赵惟扬那样出挑,却胜在稳重,也打过大大小小不少胜仗。只是……

他眉目一凛,抬眼问到:“闻将军不是因身体原因告老还乡了吗?”

席引昼还记得自己与沈驰景来到军中的原因。那几位那将军老的老残的残,朝中无人可用,这才叫赵惟扬带了他二人来此协助。这位闻将军便是当时称病还乡的将军之一,为什么忽然又能带兵了?

传令兵自然也不太清楚这些弯弯绕,只得模糊答道:“属下不知,还请殿下亲自去询问闻将军,共商克敌大计。”

赵惟扬一走,军中地位最高的人当属这位皇子殿下。他们没个主意,也只能先来找他定夺。

“嗯。”战事当前,席引昼也不能一直执着于赵惟扬的死活。赵惟扬有才有谋,定会揭露陷害之人,逢凶化吉。而他此刻要做的,就是替他守好江山,安护百姓。

听到赵惟扬的囚车离开的声音后,席引昼便在营中漫无目的地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