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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从额间漫流而下,扑到鼻尖后又滑到嘴唇上,带来一股鲜活的酸涩味。

那日虽胜了,被众人推上宝座的沈斐隐却许久未言。她草草结束了会议,只觉得这一切都像是场闹剧。

一切本来……不该是这样的啊。

杨万和冯征两人,一个陪她走过了漫长的军旅生涯,替她出谋划策;另一个是她儿时挚友,为她从军入营,为她征战四方。

都是二十几岁的大好青年,却都死于王座上那个人漫无边际的猜忌之下。

这两条命,他必须得偿。

“找到宣朔帝了吗?”空荡的大殿内,沈斐隐略带沙哑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回、回将……陛下!”奉命去搜查的兵士跪下行了礼道:“属下去寻的时候,只见那狗皇帝已经死在了寝殿中,只剩他那太子声称是陛下杀了他父亲,跪在门口要和陛下讨个公道!”

“公道?”

沈斐隐本就不善的目光愈发冰冷了:“他来同朕讨公道,朕的公道又要去和谁要呢?”

“可那狗皇帝分明不是我们杀的!”兵士说着也来气。明明就不是他们做的,凭什么乱七八糟的屎盆子都要往他们身上扣?!

“重要吗?”偌大的宫殿中,沈斐隐身上的杀气已经浑然不加掩饰了。她微挑着眉,一手轻轻叩击着桌面,一手扶了扶额顶的冠发,无谓地笑了笑:“我们都已经是这个天下的主人了,任凭谁来冤枉我们,误会我们,又能把我们怎么样呢?”

就在这一刻,她终于体会到了坐在这个位子上的快感:权势地位在上,便是这世界的绝对主宰。

从此以后,谁都休想再伤我分毫。

别想伤我的人,分毫。

墙倒众人推

“陛下,属下还有一事要禀。”说完了前面的话后,那兵士仍跪地不起,再行拱手道。

沈斐隐漫不经心地揉了揉额尖:“讲。”

兵士退后一步,再拜:“户部乔大人听闻乌郡一事后,于今晨自缢于大厅之上,已是气息全无。”

……

沈斐隐胸口一滞,手上的茶杯翻打在地,溅了一地碎茬。

那兵士跪着没动,心中也是酸涩一片。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沈将军与户部那位乔大人是过命的交情,是生死相伴的挚友,却被这场宣朔帝亲手设下的闹剧斩得天人永隔。

将军虽胜了,却也失去了所有人。

最后一场战役结束后,看着两人渐渐发凉僵硬的尸体,沈斐隐脱掉了厚重的盔甲,向他们深深行了个最高规格的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