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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禹偷偷瞄了沈斐隐一眼,发现她并没有在意这个称呼,而是将满心都放在了手中这张纸上,这才放下心来。

“果然。”

沈斐隐埋头读着那张写的密密麻麻的纸,几分钟后才抬起头来,面容清冷,笑容嘲讽:“宣朔帝这点倒是没有骗我。”

“徐壑果真有些不对,但或许是因为还没有彻底的决心,便一直没有付诸行动,而只做了些勘不清边界的小事。”

“陛下所言甚是。”曹禹忙拱手作答:“那徐壑安插了不少门生在军中,又在家中囤了私兵,甚至在颉国都有几个至交好友。依属下之见,上一次颉国突然来犯,难保就不是他的主意。”

“虽然如此,但曹大人,凭空猜测还是不对的。”沈斐隐不知想起了什么,眉眼垂了垂,低声道:“我们不就是因为宣朔帝那没有根据的胡乱猜疑,才最终走上这条造反的路吗?”

曹禹噎了噎。

他倒是把这茬忘了。

“有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沈斐隐合上了纸张,将它递还给曹禹,复又问道。

虽然徐壑的确害过她无数次,但她既已是一国之君,便不能因为私人恩怨而滥杀大臣。毕竟如果真要算起账来,这满朝文武怕是没几个能生还。

“容……容属下再去查查!”曹禹有些懊恼,但一时半会却也的确拿不出什么有用的证据,只得悻悻接回了那张废纸,恭敬地拜了个礼后便想回去继续查。

他刚一走到门口,却和一个走路急急忙忙的小太监撞了个满怀。

“曹大人?”那小太监一见他是军中之人,顿时肃穆了起来,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到了这位爷。

毕竟当今陛下出身军中,这些军队的大老爷们可都是她的亲人。

见这小太监瑟瑟缩缩的样子,曹禹倒觉得好笑,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公公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做什么?”

小太监不敢怠慢,只能缓了缓入宫的进程,答道:“回大人,朝中那帮投效陛下的旧臣不知从哪听来的风声,说是陛下要查前丞相徐壑的老底,各个都群情激动,说是自己手上有那老贼的证据,要给陛下呈上呢!”

“这……”事情峰回路转的如此之快,也是曹禹没有想到的。他呆立了一瞬,便侧身叫小太监进去了。

回去的路上,那帮吵嚷着要面圣的老头子们正在宫门外等着。曹禹恰好碰上他们,却也不想多事,抄了个小道,便装作没看见似的离开了。

他忽得觉得有些悲凉。

所谓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便是眼前这番景象了吧。

既然证据都送上门来了,沈斐隐自然是来者不拒,便遣人统统将他们请进了宫。

这人说多也多,说少也不少。朝中约有一半的人留了下来,有不到一半的人称病还乡,还有些人说是忧思过度而精神失常了。

这些人为了在新帝面前留下个好印象,都争着强着想先说,一时间将个严肃的朝堂吵成了菜市场。沈斐隐听得心烦,便叫他们先将证据呈上,再一个一个来。

他刚说完才想起来,自己又嘴快了。敢情是喊将军已经说习惯了,一时还没改过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