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徐舟横那小子也太小看本官了。”沈驰景清了清嗓子,在众人恐惧的眼光中像拎小鸡仔一样拎起了乔太守的颈皮,泰然自若地站了起来,吓得面前的几人纷纷向后退了几步:“他以为我只能弄来解除鬼面花的药方,却连药房中的药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吗?”
乔太守被她掐的说不出话来,只能艰难地吐出几个音节:“你……”
“他只当我家中无人学医,却不知道我自己曾因兴趣研究过解鬼面花毒的药方。”沈驰景冷笑了一声,手下的力更紧了,抬眼犀利地射向一旁的蓝色草束:“弱苑草,根本就不是这副模样!”
“既想把我挟持在手中,又不想让我找到真正的弱苑草。”听着手中人艰难的气音,沈驰景将手略松了松,好心叫他呼吸了几口,语气中多了几分看不起:“徐公子如此舍不得孩子,便也别想套着狼了。”
她嗤笑了一声,冷眼向前看去。
踩灭的灯笼被丢的七零八落,一束束明耀的火把被她的兵攥在了手里。而乔太守带来的人,不是被打晕,便是被钳住双手按在了地上,不得动弹。
只有乔太守一人还清醒地被她死死扣住,双脚在地上胡乱扑腾,如同一条濒死的鱼。
“你是阿菱的父亲,我不想杀你。”听到手中人求生的动作,沈驰景在心中轻叹了口气,一把将他掼倒在地上,还没等他哀嚎便一脚踏了上去,抽出腰间的绳索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但我也不可能把你留在这里对我边军不利。”
她接过手下递来的药物,掰开乔太守的嘴,一把将那东西塞了进去。很快,不住扑腾的鱼终于停下了动作,头一垂,彻底老实了。
沈驰景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脸上重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笑意。回过头去挑了个最壮实的士兵,将地上半死不活的人指给他看,笑容不减分毫,直染的周遭空气都多了几分明媚。
“那便麻烦这位大哥把他扛走咯。”
有着一郡太守作为人质,沈驰景等人出城可谓是畅通无阻,一路没有停歇,次日清晨便赶回了启军大营。
“这是……乔太守?”前来迎接的席引昼险些被马上那个硕大的身子闪了眼,愣了一瞬,很快便反应了给过来:“乔太守竟真的有问题?”
沈驰景跃下马来,一边指挥着大家把千辛万苦运来的弱苑草搬进了营帐,一边对着席引昼笑得像个无害的小姑娘:“对呀!你看,小心点总是没错的吧?”
“唔……”席引昼也上前去帮忙运送绑满马身的弱苑草袋,一连拿了两个扛在肩上,不免有些担心,偏过头去观察了几眼,也没发现沈驰景身上有明显的伤痕:“还是被算计了吧?没受伤吗?”
“没有没有!”碍于手上都占着东西,沈驰景没法举双手打包票,只得用亮晶晶的眼珠转了几圈以示诚意,还颇有些小得意:“我可是一举打破了敌人计谋的大英雄,殿下是不是该奖励属下些什么东西?”
席引昼脖子微红了几分,正想说话时,忽然有一个不属于他们两的声音颇有些突兀地插了进来:
“是啊是啊!这次多亏了沈大人力挽狂澜!我们兄弟几人出发前也没想到,沈大人居然是个这样的巾帼英雄!”
说话的正是跟着沈驰景去乌郡的五十名壮士之一。好巧不巧的是,沈驰景当日带兵出发去围堵苏予向时,他也是其中之一。
这人叫卫华。他肩宽体健,双眉浓深,正是标准的军人军人长相。对沈驰景从一开始的不信任和不理解到后来的崇拜尊敬,也不过是几天时间而已。
“殿下,您是不知道沈大人昨天晚上有多神!”卫华显然没看出来二人的关系,还一个劲在席引昼面前替沈驰景邀功,将事实夸大了几倍讲了出来:“大人不仅因为有先见之明而给我们定下了暗号,还一眼便看出来那领路人的问题,当即立断讲了暗号,还故意碰了那带毒的草,带着兄弟几个一起装死!到最后,那小老头得意洋洋地跑过来看热闹时,被沈大人一只手轻松反杀。小的说句不中听的,就算是赵将军亲自前来,也不过如此了!”
卫华讲得激情澎湃,全然没发现殿下的眼神已经有些奇怪了。
“是吗?”席引昼收回了一闪而过的情绪,回过头轻声笑了笑,道:“沈大人英勇神武,是我边军之大幸。”
徐公子不是说,等边军发现鬼面花被人偷换后,这沈大人一定会前来寻找弱苑草的吗?而他又是乔菱的父亲,最容易引起沈驰景的好感,仅需用些手段将她骗到山上便能把她一举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