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不会让他死得这么容易。
“嘣。”
他握紧的指节发出一声脆响。
“十几年前……”席引昼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只是看着赵惟扬如今的样子,恍然间像是回到了刚得知他过去经历的那一日:“十几年前,他的全身筋脉便已经断过一次了。老师曾说过,重续的筋脉若是再断一次,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他了。”
“王余知道的,他全都知道。”迎着两个不知情人惊愕的目光,他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他们是想、想毁了他……”
“不论我们能不能救回他,他们的目的都达成了。”
终于把一个戎马一生的将军变成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废人,他们总算是称心如意了。
称心如意了。
“值吗?”
夜中生了冷风,随着寒意沁入了帐篷里。留守陪床的席引昼紧了紧外氅,起身又去寻了条厚实些的被褥过来,替昏睡中的赵惟扬掖好。看着他始终没松开过的眉头,席引昼怔了怔,情不自禁问出了这句话。
虽然他知道,床上的人是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
遑论赵惟扬现在是昏迷的,就算他是醒着的,怕是也会斩钉截铁地给自己回一个‘值得’。
就如同午时那会,沈驰景的沉默一样。
病中的人总是怕冷的。见榻上人轻轻打了个抖,席引昼站起身来,到营帐中心拨了拨快要熄灭的柴火,才又坐了回来,空洞地盯着惨白的天花板出神。
在这方面,阿景和赵将军的确是出奇的相像。
一样的倔强,一样的不服命运安排,却又一样被命运捉弄——
也都一样的,被毁在了自己人手里。
席引昼心头猛的一痛,又发呆地看向刚刚被自己划燃的柴火堆。
暖融的柴火噼啪作响,炸裂了一条条干瘪的树枝,以自身作燃料,给夜里寒凉的房间平添了几分温暖。
这时,被风刮得飒飒作响的营帐忽得被人从外掀开,那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静静看着他不作声。
她仍是一副纤细的女子体格,眉眼柔和,薄润的唇泛起了明显的干裂,却丝毫没得到主人的心疼。那个没心没肺的主人在见到席引昼的第一眼便咧开了嘴,对他无声地笑着。
无论累成什么样子,在看到你的第一眼都想对你笑。
“当苦难来临时,总有人得做些什么。”
杨万已然追悔莫及:“是属下太过急躁,在救回将军之时便将杨万那一干人等全部斩杀殆尽了。若是属下知道他对将军做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