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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是内部出了矛盾。”沈驰景漫不经心地踢了踢路上的小石子,回头对席引昼笑道:“殿下还记得图塔吗?有线人传来消息,说图塔被关了这么久还未放出来,颉国军营为他的事吵成了一锅粥,谁也不肯让步。”

“要我说,颉国掌权人打仗前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明明朝廷内部的矛盾还没解决好,就敢出来洗劫别人家的后院了。要不是颉国士兵的确勇猛异常,他们根本撑不了太久。”

这一世重生后,席引昼便多次留心了解朝内外的行势,自然对颉国的现状也知道不少。他替沈驰景拢了拢被风吹得鼓囊的外氅,也笑了笑:“也怪不得颉帝心急。颉国新旧之争已持续了好些年,两党相争既耗精力又浪费时间,在朝中起了几次剧烈的矛盾。若再不解决这个问题,颉国照样要亡国。”

“颉帝便是想借这场战争扬威立名,顺便再借机铲除几个有军权的新党,彻底绞杀新党的威风。他没想到的是,赵将军居然把图塔放了回来,局势顿时就变得有些微妙了。”

沈驰景回手捏住席引昼的手,孩子气地把自己的手裹了进去,神色却异常的认真:“殿下,到时间了。”

“到什么时间?”席引昼被她突如其来转的话题弄懵了。

冷沉的风吹过,带来一点边疆难得见到的夏日余温。黄沙在空中漫天地飞着,击锤在面前人瘦削的身体上,却显得那张脸更加坚毅了。

她扬起脸来看向边界线,一字一句道:“颉军彻底被赶回去的日子——”

“马上就要到了。”

你这分明是想——

边塞的风呼呼吹着,刮得人脸颊生疼。席引昼张开双臂将那个团子一样的丫头护进怀里,替她当掉了磨人的风沙。

闻着怀中人越来越淡的书香气和挥之不去的血腥味,他心中忽得传来一阵钝痛,又很快压了下去,轻声问道:“阿景可是有什么好主意了?”

“当然。”沈驰景在他怀里费力地抬起头,骄傲地像个即将打鸣的小公鸡:“你还记得去年我们四人一起制定的那个计划吗?”

见席引昼还有些迷茫,她只得又提点了一句:“就是羽绸。”

“羽——”席引昼豁然开朗,突然联想到了什么,欣喜地看向怀中的姑娘:“所以阿景那日说的‘饿死他们、馋死他们’,原来不是气话啊!”

“我家殿下就是聪明,一点就通。”沈驰景又露出了骄傲的神情,顺带夸了夸自己:“我们去年大肆收购羽绸,用尽各种手段抬高羽绸的价格,让颉国人以为有利可图而大肆种植这不能饱腹的东西,不就是为了今天吗?”

“如今收割的日子就在不远之后,粮食的买方和买方也即将商议价格,进行交易。颉国小儿却不知——”

“我早就在这里等着他们了。”

千里之外,颉国朝堂。

“朕看这仗打了有段时间了,却还没有结束的意思。”颉帝高坐于朝堂之上,抚着皇座上的金龙头,疲惫地下了命令:“再过几日便遣人送些粮草过去吧,别让他们饿着肚子打仗。”

徐壑这个老鬼,说好了很快就能帮他拿下启朝江山,却拖了这么久,还引发了新旧两党更大的争端。

“回陛下。”户部尚书上前一步,明显有些紧张:“去年羽绸价格大涨,百姓们多在种植羽绸,如今看来,未来的粮食收成并不会好。”

“自从战事开始紧张后,我们整日疲于奔波,很久没和京中传信了。”席引昼总是能一眼看出来她在想什么,然后做出实际的行动:“这几日颉国不知是和原因,忽然偃旗息鼓了,我们也找时间发封信回去,好叫他们安心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