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笑吗?有这么好笑吗?
他心中不悦,再偷摸瞟过去一眼,却恰好与沈驰景刚刚扬起的目光对撞。
她张扬、明媚、大方,漾起的梨涡深深,将装不住的笑意和幸福大大方方地展示给所有人看。
沈致忽然释怀了。
是啊。
只要她觉得幸福,那就够了。
启军驻地,主帅营帐内。
端坐于帅位之上的赵维扬目光如炬,直直射向铺在面前的地图,不掩苍白的面容上却俱是雷厉和果断:“前方线报,说这一波攻打过后,因为粮草跟不上,颉国援军已后继无力,只剩下正面战场这几个地方还在死扛。”
立于身后的副官杨万立刻心领神会,伸出手来在地图上点了几个地方,指给周围的人看。
“照现在的情况看,不出半个月我们便能班师回朝了。”赵维扬又点了点接下来的部署,待分配完后向后看了看杨万,示意可以散会了。
“班师?”坐在赵维扬下首的一位将领诧异地重复了一遍,露出了明显的不解之色:“属下有疑。现下正是千载难逢的时刻,颉国好不容易被逼到无粮无草的份上,百姓一时之间也抽不出来余粮去供给军队。我们若不在这时乘胜追击,打他们彻底打服,日后当他们有了准备,便是再难寻到机会了。”
“可是……”赵维扬显然也不愿放过这样的机会,但他确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京中传来消息,说大军倘若再不班师回朝,便连陛下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若京中被闹了个天翻地覆,连皇帝都没有了,他就算打下颉国这江山,又有什么用呢?
再说了,他如今已是废人一个,连抬手指地图都尚且做不到,就算留下来,怕是也很难鼓舞士气了。
赵维扬苦涩地扯了扯嘴角,陷入两难。
坐在下首的沈驰景看他这副为难的样子,几次三番想要开口说话,又紧紧闭上了。以她的本事,的确可以先回京探探虚实,但赵维扬这个样子,她也实在不放心让他拖着一身病骨北上攻颉。
无人应答,场面一时陷入了僵局。
“这样吧。”
在一旁静静听了许久的席引昼忽然的开口打破了寂静的气氛:“赵将军和沈大人暂且留在军中以稳定军心,先由孤回宫去探探虚实。”
“我不同意。”
沈驰景想也不想便出口否决了:“京中的情况还是未知的,殿下一人前去未免太过危险。”
“如果不这样做,沈大人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席引昼静静地看着她,目光中是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沈驰景噎了一瞬:“……”
她陪席引昼进京的话,便是赵维扬一人与颉国周旋。虽然颉国如今已是强弩之末,但那些士兵如狼似虎,到时候惹急了拉他们同归于尽也不是没有可能;可她若留在这里,又是席引昼一人去面对京城未知的情况,徐舟横心思紧密,手段毒辣,上一次在牢中便叫殿下吃尽了苦头,她怎么能放心他独自去面对那样的人呢?
好笑吗?有这么好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