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外,被毫不客气赶出来的两个人大眼对小眼,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几句嘴后,忽然感觉眼前刺的厉害。
他们以手遮光,却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向空中望去——
今天的太阳,好像格外的亮。
两人终于停止了打闹,在战争中难得的闲暇中一骨碌躺在了地上,翘起二郎腿,舒坦地眯上了眼睛。
“这场仗打完之后,你要去哪里啊?”沈驰景捏了捏额间的穴位,推了推旁边即将睡成死猪的杨万道。
杨万砸吧砸吧嘴巴:“我跟着将军。将军去哪,我就去哪。”
“嘁。”听着自己上一世的副将现在对别人这么忠心,沈驰景难免有些吃味儿,本想调侃几句的,但想起赵维扬的伤,脸上的表情又凝重了些:“可是赵将军他……日后还能带兵吗?”
“谁说他一定要带兵了?”杨万睁大眼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将军说日后要当个教书先生,把自己的一身本事都传给别人,说不准还能再教出个小赵将军来。我呢,就在他身边当个书童,天天给那些小屁孩们布置功课,写不好了就打手板!”
“拉倒吧你。”沈驰景白了他一眼:“就你那手劲,可别把小朋友打残了。”
“未来的小赵将军要是在你手里折了,你小心将军跟你没完。”
“……”杨万回了她一个白眼,转守为攻:“那你呢?你打完仗想去做什么?”
他问着问着自己念叨了起来:“要我说,未来的小赵将军就在眼前了。将军私下不知和我们夸了你多少次,常说你有大将之才,屡次出奇招,现在连武功也到了无人能敌的水准。小赵将军,舍你其谁?”
沈驰景静静地看了他一眼,声音忽然小了下来,沉闷了不少:“可是……我不想打仗了。”
见方才还同自己谈笑风生的人情绪突然低沉了下来,杨万立马慌了:“不想打就不打嘛!你你你你你……怎么忽然伤心了还——”
他虽与沈驰景称兄道弟了这些日子,但在不打仗的时候,还是把她当小姑娘的。方才那番话也不是为了强逼她去做什么赵家接班人,纯粹是见她有些心神不宁,想夸夸她叫她高兴罢了。
没想到没哄人高兴,反倒把她惹伤心了。
“没伤心。”沈驰景偷偷吸了吸鼻子,转过头来对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这次颉国元气大伤,想必能消停很长一阵子了。”
“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或许是你、我、赵将军,还有全军士兵都不用打仗的好日子。”
盯着沈驰景仍旧惆怅的脸看了半天,杨万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她不开心的真正原因:“你是不是在……担心殿下啊?”
“算是吧。”沈驰景那张嘴犟的像个瓶塞,死不承认:“前些日子明明还传过信来,这几日突然就断了消息。狗男人狗男人狗男人!一点都不省心。”
杨万:……敢如此肆无忌惮地辱骂当今皇子殿下的人,真是唯你一个了。
“殿下不是说了,他去了以后便与在城外驻扎的顾大人和乔大人联系在了一道,也打听到了陛下的消息,两方僵持着,暂时还没出什么乱子吗?”杨万宽慰她道:“现在徐壑手里有陛下,殿下手里又有乔老头,谁也不敢轻易动手。等我们大军回去了,力量悬殊对比之下,徐壑也猖狂不了多久了。”
“我正是在担心这个。”沈驰景的眉毛拧成了一团:“徐家父子的本意应当是联合颉国击垮我启朝大军,或是给我们一个重击,那样即使我们能够班师回朝,因着并不知情,也会很容易被他们早就布置好的埋伏轻易杀掉。现在所有的计划都被我们打乱了,如若大军临近,他们已是强弩之末,就怕万一……”
“万一他们狗急跳墙,根本不管什么人质不人质的怎么办?”
杨万被她说的也急了:“那怎么办?那要不……要不我们现在就回去班师回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营帐外,被毫不客气赶出来的两个人大眼对小眼,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几句嘴后,忽然感觉眼前刺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