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的人七歪八扭地躺了一地,屋内那位早就没了生息,甚至连头颅都被人切去了,只剩下一具骇人的身体在留在原地,冒着浓郁的血腥味和腌臜气。
“那封信上是、是说——”方才报信的守卫见状,又想起了尚未读完的信封内容:“他们于傍晚收到了陛、陛下的头颅,还说是、是您派人去的……”
徐壑:……
我派人去的?我有病啊我派人去?明知道顾济垆手里有谁我还招惹他?
他一张脸阴沉的不像话,恨不能把陷害者撕了皮扒了肉,却这么也想不出到底谁会在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事情。
就算是有人觉得他没几天好日子过了,生了叛变的心思,也该直接跑去投敌,或是带着机密文件再走,怎么说也不会顺手把宣朔帝给杀了吧?
哪怕现在成功嫁祸给他了,打破了两军之间微妙的平衡,可他不怕哪天被人查出真相,事败身死吗?
除非……
徐壑脑中一震,还未讲话,便听得徐舟横的声音在下首响起:“除非这个人有把握,他有功于新帝,那么新帝即位后便不会杀他。”
“横儿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徐壑脸色铁青,脖颈上的脉络都在微微颤抖:“皇家的父子亲情果然不值得信任!自从太子之位被废后,席引昼那孙子怕是早就看他那爹碍眼了。用席鸿道根本威胁不了他,却又碍于伦理不能直说,便使了这么个下三滥的办法,将屎盆子扣在我们头上!”
“不过……”
刹那间,徐壑眼中闪过一丝凶光:“就算这样又如何呢?就凭顾济垆那些残兵破将,席引昼就算是名正言顺地继位了也不可能打得过我们。若趁他们发难之前抢先打出攻入,将这帮不识好歹的东西连着他们主子一起消灭,谁还在乎他扣不扣这口屎盆子呢?”
“父亲不可!”徐舟横几乎是第一时间便下意识否决了父亲的想法:“父亲您忘了吗?素舒去世前唯一未了的心愿就是找到她的母亲,我们却一直不得方向。如今只有乔太守那里可能会有消息,根本无人知道她的下落。一旦他死了,素舒的母亲岂不是也要被活活饿死在被关着的角落里?”
“再说了,边军与颉国的战争已经大获全胜,据可靠消息,很快便要班师回朝了。即便我们真的能将席引昼、顾济垆等人一网打尽,到时候大军一旦班师回朝,沈驰景那吃人不吐骨头的魔头也会要了我们所有人的命!”
父亲那位表弟虽及时带来了自己管辖的一批三万人的部队,但也只能打个措手不及罢了,真要到了和正规边军作战的时候,根本就不可能是对手。
“那又怎样?!”徐壑本就被宣朔帝的死冲昏了头脑,又见自家儿子也不听指挥,更是气得七窍生烟:“那姓乔的说的是真是假还尚未可知,你怎就被他拿住了?横儿,你忘记你回来是做什么的了吗?你忘记我们是来做什么的了吗?如今我们的仇人死的死,残的残,就只剩下沈斐隐和席引昼那几个小王八蛋还在碍眼,我们却已经被他们逼到了绝境!”
“爹告诉你,今天就算杀不掉那个姓沈的,也非得把她的情郎杀掉不可!”徐壑一把推开了拦在身前的人,气势汹汹地大步迈出了门。
他还就不信了,沈驰景和赵维扬没到,就单凭席引昼那几个歪瓜裂兵还能翻了天不成?
“爹!”
徐舟横一个没留神,被单独留在了屋子里。等他意识到不对想要紧随而出时,却发现门窗都已被锁的严严实实,门外还传来了继续加锁的声音。
他奋力拍着门,大喊着‘爹’,却听得门外的人声越来越远,没过多久便是寂静一片了。
陪着他的只有无边无际的沉默,和那个失去气息的无头尸|体。
爹爹,不要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