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将军明鉴!”
幽暗的夜幕被一盏盏灯笼和火把划过,染成了深深浅浅的明黄色,像是被利刃破开胸膛的锦绣绸缎,华丽却凄美。
火光下,徐壑握着宝剑站在那里,目光依旧坚定,却不由自主感到一阵寒凉。
他明明不是一个人来的,却只剩下一个人了。
上一世徐家遭到的背叛,再一次上演了。
他握着剑的手微不可察地颤抖了起来,嘴角露出酸涩的笑容,不知为什么,竟想起了还在宫中被锁着的儿子。
横儿啊……
横儿他费尽心机留下那沈驰景的性命,让她与上一世出卖我们的人互相争斗,将他们一个个扳倒、击垮,却没承想到,我徐家终究还是免不了被抛弃背叛的这一步。
这是命吗?
这就是命吧。
徐壑已完全暴露于两方之间,插翅也难逃。在他怔愣的间隙,身后的人早瞅准机会一拥而上,把这位曾经的丞相捆了个结结实实,扭送到了赵维扬身前。
他沉默地低着头,垂着眸,始终未置一词。
败了就是败了,就算后悔再多也无济于事。
“丞相,你当日挟持我父皇时,可曾想到过今日?”黑暗中,又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位从前的太子殿下已褪去了记忆中的青涩,取而代之的是非同寻常的成熟和稳重。
像他老师。
真是越来越像他那位顾老师了。
狠辣,无情,果决却又不失分寸。
“我当是谁呢。”徐壑抬了抬眼皮,失落已久的面容上又浮起了嘲讽的笑。他冷冷地盯着面前的人,微微动了动嘴皮:“原来是我们那位弑父夺位的——大皇子殿下啊。”
就算席引昼今日赢了又怎么样呢?
寻常人家唾手可得的父子情,是他天家这一辈子都感受不到的。
“弑父?”席引昼挑了挑眉毛,嘴唇微翘,眉目间闪过一丝委屈之意:“父皇好端端在帐子里坐着,丞相就算是死到临头了,也不能这么污蔑我们做儿子的吧?”
“殿下还在这里装腔作势。”徐壑冷哼了一声:“陛下的尸首都在寝宫了,赵将军那里也收到人头了,你还想抵赖?”
“丞相莫要冤枉了殿下。”
这时,不知什么时候从人群中消失的沈驰景再度举着火把出现在了赵维扬身后。她望向身后,眉间的戾色一瞬消失,语气也变得恭顺和婉了起来,向后一退,屈身跪了下来,口中念念有词:“臣户部沈驰景,参见陛下!”
“你放……”
“请将军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