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寂静的空中忽得亮了一瞬,霎时将整片夜空照得如同白昼。三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看了过去,连沉浸在悲伤中的徐壑也不例外。
光很快消失了,却在消失前的一瞬间被众人看得清清楚楚。
原来是一颗很明亮、很明亮的——
流星。
……
少顷,在黑暗中跪了半晌的徐壑忽然将怀中的人轻轻放在地上,再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神色异常平静地看向一直没动手的沈驰景:
“对不起,沈大人,让你白等了这么久,老夫可能要食言了。”
迎着沈驰景并不意外的目光,他缓缓将后半句话说得很完整:“老夫的命是横儿用自己的命换来的,我不能就这么轻易交给你。”
“来吧,沈大人。”黎明的微光映在徐壑不再年轻的脸孔上,却给他苍白的面容添了几分气色。他缓缓抽出身后的宝剑,看向端着手臂不语的沈驰景,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轻缓与和蔼:“沈大人莫要推辞,也让我这个老头子看看,天下第一的将军——究竟有多厉害。”
“阿景!”
听到这里,在暗处站了很久的席引昼终于忍不住出声了。他向前走出一步,顿时显在了二人眼前,担忧地看过去:“你……”
就算是全盛时期的徐壑也不是沈驰景的对手,但他总还是担忧的。这个老狐狸在朝中多年,即使武功上不及沈驰景,却早就是诡计多端的老手了。眼下徐舟横刚死,万一他一怒之下使了诈……
“殿下,我没事。”
迎着面前冰冷的宝剑,沈驰景敛起面上所有的情绪,一手缓缓将兵刃抽出,一手抵在身后做了个手势,勾唇轻笑了一声,紧紧盯着徐壑,却是在同身后的人说话:“等我。”
殿下,等我。
飞沙卷起走石,将对峙的二人团团围住,翻起片片衣袂,掀起不可小觑的阵风,一时间叫这一小片树林变得天昏地暗,恍若边疆沙场之战。
席引昼在身后握紧了拳头。
他认得出来,这是沈驰景从未释放过的强大内力。以徐壑目前的状态,怕是只要一招便将被彻底击败,再不得翻身。
只是……
祭出全部内力来与人争斗,是会损耗到自身筋脉,大大消减今后武功修为的增长的可能。以阿景现在的功力,杀死一个徐壑根本不需要这样的牺牲,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徐老先生,承让了。”
看着执剑向自己冲来的徐壑,沈驰景轻轻叹了口气,忽然双手合握,在心中快速默念一句,继而以手为剑,身子灵巧的一闪,做了个假动作,转而劈向徐壑背后的空气!
徐壑像是早就预知到了自己的结局,竟连闪躲都没有,便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阿横,爹来了。
爹来……陪你了。
少顷,寂静的空中忽得亮了一瞬,霎时将整片夜空照得如同白昼。三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看了过去,连沉浸在悲伤中的徐壑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