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蠢。
可他赌的不止是他,还有那只妖。
符篆在靠近白毛时起了些许反应,黄纸上的丹砂浮出符面,像水波纹般荡漾了须臾。
大少爷屏住呼吸。
石子落地的瞬间,那符篆没跟着它落地,而是飘在半空往白毛身上贴,却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他捏了把汗。
眼前一黑,那白毛蓦然转身朝他扑来,本就晃悠的符篆被厉风一掀,像断了线的风筝飘落在地。
那妖直直将他扑倒在地,左臂撞击在地上传来的剧痛让大少爷咬紧牙关,满是灰尘血污的脸被汗水洗礼,愣是洗出了原先的肤色。
藤蔓迅速攀上将他捆了个结实,从头到脚,荆棘亦没褪去。
这周身猛然袭来的疼痛感刺激到让他的身体一颤,疼痛之余,他还庆幸了一把,好在白毛没用藤条缠上他脖子,否则真是离死不远了。
符篆
白倾指尖一动,那些荆棘瞬间缩紧,十指连心,他疼得唤出了声,身上斑驳的血意彻底将这身白衣染成红袍。
这声痛呼让白毛暂时闭上了那张看起来只吃素的绿盆大口。
它的意识又开始混乱不清。
大少爷歪头咳出一口血,趁它在与自己对话前哑着嗓子道:“苏简成,我说保护不了你,你就这样作践自己?”
半妖僵住。
它忽然慌乱的起身往后退了几步,粗旷的嗓音发出断续的嘶号:“我不是我不是,你认错了”
他赌对了。
半妖蹲在地上,又开始用五爪拼命刨土,一边刨一边发出悲怆的哀嚎,体内的藤蔓控制不住又要往白倾身上刺,它便发了疯似的去拔。
血泪涌出,它满身是血的冲白倾咆哮:“我不是!我不是苏简成!我不认识他,我也不认识你!你走!你走啊”
它浑身上下连一块完好的皮肤都没有,面容丑陋狰狞,血液都快被熏染成绿色,哪里还看的出是当年那个唇红齿白被宠到没边的少年郎。
他印象里的苏简成还停留在原主的记忆中,那双漂亮的墨色眸子就像刻在这具身躯里,一提起这个名字就会连带着那股悸动的感觉一起浮上心头。
这种悸动是死去已久的,四海中漂浮不下,也游不上岸的悸动。
曾经被原主捧在心尖上的人沦落为丑陋半妖,这幅不敢承认又渴求救赎的模样,让他感受到原主心里泛起的绵绵痛意。
“你这个草包,你不是要鱼死网破?不是不想活?赶紧给我滚出这幅身体,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要什么羞耻心?”
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