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将手收回来,满手的粘稠血腥令他脑袋空白了一瞬,怀里人已经慢慢陷入昏迷,只是身上不停的在发颤,连体温都在散去。
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死。
地下宫殿入口处的阴风四起,呼啸声重得似乎要刮断岛上桃花枝,楚修却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嘴里语无伦次的喊着白倾,空有一身修为却不敢随意用,头一回慌得不知该做些什么,那一拳险些把石室的墙砸出个洞,鲜血不断从指骨滴落,他终于恢复了几分理智,用灵力探查他的身体。
与此同时,白倾脖子上隐约浮动着一层黑气,那股黑气冒了个头,马上又顺着他的锁骨钻入胸膛消失不见,那股子气体每每窜动之时,少爷便会无措的拽紧他衣袖,面色都被疼得有几分扭曲。
楚修神色一黯,鬼缠陆被妖魔滋生出的瘴气,入体太久,不能靠灵力疏导出来。
彼时那瘴气正游走到白倾心口,楚修指尖一颤,怀里人脸色煞白,喉间发出气若游丝的破碎痛呼。
楚修呼吸停滞了须臾,心头仿佛被人插了十几把刀,疼得他眼眶都有些红。
他把白倾脑袋往上扶了一点,让那人姿势舒服些,一把撩起左手袖袍,露出手腕递到白倾唇边,声音亦有些打颤:“少爷疼你就咬我,我不会让你有事。”
楚修承认他害怕了。
他不知道白倾背着他受了多重的伤,明明鬼缠陆大多数妖都不是少爷的对手,他又为什么会连引瘴气出体的时间都没有。
他这才悲哀的发现,他根本不了解白倾,只要白倾拒绝与他沟通他便什么都不知道,直至眼前人这样疼晕在自己面前他都毫无察觉,甚至还在暗自赌气那人对他的不睬。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少爷不是答应过他,如果有事不会再瞒着他了吗。
狂乱的思绪没有影响他手中动作,指尖凝气成刃,他深吸一口气,心中示意自己不要紧张,额头薄汗冒的却不比白倾少。
瘴气不是死物,之所以在体内乱窜是想出来,他只能等那浊气流窜到身体四肢才能下手,若是不小心伤到白倾经脉,按照那人现下失血过多的身子骨,再多的灵丹妙药也难以保证他的性命。
那人苍白的脚踝浮起一片黑气,楚修瞳孔一震,手指动了动,却没有下手,那股瘴气顷刻功夫便又逃窜到那人腰腹上,更难出手。
左踝是少爷旧伤之处。
他微微合上眼,又重复深呼吸了几次,这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可任何跟少爷沾边的事他思绪都会乱个几回,心中总是忧心一些他也想不明白的事,好像他做错一个举动,少爷便会从他身边逃开。
就像今日在鬼缠陆。
手腕被咬出一个血印,他知道白倾身上所受的是咬他之痛的数倍,这只让他心中更为难受。
不能再拖了。
咬紧牙关下手的同时,楚修脸色骤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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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脚踝正汩汩往外流血,好歹脸色没再那么难看了,他小心将手抽离出来,扶稳少爷肩头后忙空出手去帮他包扎伤口,又往他嘴里塞了几颗丹药才缓口气。
他缓缓将手收回来,满手的粘稠血腥令他脑袋空白了一瞬,怀里人已经慢慢陷入昏迷,只是身上不停的在发颤,连体温都在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