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妈妈。”
少年不听:“妈——呜呜呜,妈——”
麦穗吸了口稀薄的空气……她好像知道什么毛病了。
她努力压制住他,扒开他眼皮,见那义眼里字符串乱堆,顿时明白过来。
中病毒了。
人中病毒会感冒。
机械人中病毒会社会性死亡。
“你运气真好。”
她用撬棍强行隔开两人距离,铛铛敲了两下对方肩膀。
“我恰好知道个地方,又有黑客又有医生,能治好你。”
蔚照楼下的小诊所。
医生名叫科利尔,据说以前专为帮派工作,见不得光,帮派被一锅端后,科利尔就来了这里。
他是个性格温和的人,见到麦穗后主动打了招呼:“你是小照那个朋友。”
麦穗:“我叫麦穗。”
说话间机械少年也迈步进来,身上还挂着麦穗的行李,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呜……妈妈……重、重……”
麦穗毫无负罪感地将行李全给了他,就当她的救命报酬。
科利尔医生沉默一下:“你儿子?”
看起来挺大了啊,肌肉厚实,声音低沉,就是有点妈宝。
麦穗突然怀疑这位医生是个庸医。
好在少年立刻转移了目标,泪汪汪走向科利尔医生:“妈妈,重重……不想背背……呜呜妈妈……”
科利尔医生手中的保温杯差点没拿稳。
“哐当。”
砸在地上的不是科利尔医生的保温杯,而是刚刚走进诊所的蔚照。
看着面前这个体型比自己大出一倍,宛如黑熊却梨花带雨、少女柔弱的猛男,蔚照心情复杂:“……你儿子?”
他凝视向瘦弱的科利尔医生,看不出来他后代这么野。
科利尔医生:“……”
机械少年听谁说话,就觉得谁是他妈。
于是走到蔚照面前:“妈!”
“别,别乱叫。”蔚照吓得结结巴巴,“我我还没有伴侣呢。”
作为接受了严格o德教育的omega,他觉得自己清白不保。
蔚照俏脸惨白:“管管你儿子。”
科利尔医生忍住笑,拍拍诊疗椅:“好了,不开玩笑了。把咱们便宜儿子放上来,我看看他中了什么病毒。”
机械少年力气极大,几个人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他捆上诊疗椅。
蔚照气喘吁吁,看向麦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麦穗把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你要找住的地方?”
蔚照抓住重点,高兴起来。
“早说嘛!我们这边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空房子。等着,我帮你找一间。”
蔚照速度很快,没多久就带麦穗出了门。
整个交易空港被一条公路分成了东西两半。
“我和我哥住在东区。”蔚照道。
按理说麦穗也住那边会更方便,但东区已经没有能住的房子了。
不过西区也不算差,蔚照给她找的住处靠近他工作室不说,附近还有自动贩售机。
“因为是平房,可能会不太安全,这一带混混挺多。”
蔚照一边说,一边用光脑黑掉了门口电子锁,重新录入了麦穗的信息。
“如果要安全一点,就有些远了,在工业园那边。你想去看看的话,就只有让医生开车送我们去。”
麦穗点点头。
对于她来说,混混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房子好就行。
说起这个,她还有点好奇。
“为什么这些房子都没人要?”
蔚照拂了拂身上的灰,旋开门把:“你看看我给你装的入侵程序。”
麦穗依言打开,懂了。
周围闲散人员十个有九个都顶着通缉悬赏,河岸那边还游荡着三只虫兽。
正常人谁敢住这儿。
麦穗默默关闭光脑。
蔚照引着她走进屋内:“怎么样?”
小平房外面看起来不大,进来却发现挺宽敞的,客厅有扇大窗户,傍晚的阳光斜斜落进来。
她一个人住绰绰有余。
麦穗粗略逛逛,很满意:“就这吧,挺好的。”
“你喜欢就好。”
蔚照腼腆地笑了笑。
“我先回去了。你一个人住要注意安全,空了可以来工作室找我。”
送走蔚照,麦穗又在屋里转了好几圈。
这里唯一的家具是一张破沙发。
除了空荡,没有任何毛病。
麦穗兴致勃勃的用光脑将房间扫描录入,然后策划起:这里放床,这里放工作台,这里放书架……
夕阳给屋子镀上一层金色,沙发破碎的皮革也变得闪闪发光。
她跑累了,躺到沙发上,睡了一会儿。
再次醒来,已经入夜。
空港电力设施未曾停用,一眼望去,寂寥无人,灯火璀璨。
好饿。
麦穗揉了揉脸颊,抓起件外套,走出去。
夜里风凉,刚才睡觉时焖出的热汗都被吹散。
途中经过了一群蹲在路灯下喝酒的小混混,围在骷髅图标边。
混混们吹了声口哨:“哟,小妹妹——”
流里流气。
麦穗看他们一眼,没说话。
他们也挤眉弄眼看着她,爆发出怪笑。
等她过去后,几人使了个眼色,尾随她身后。
麦穗没当回事。
她买了罐菠萝汁。
她实在太口渴,拿起饮料就喝了一口。
身后混混终于开口。
“小姑娘挺勇敢啊,半夜一个人在这乱晃。知不知道我们这的规矩?”
麦穗摇头:“不知道。”
“那就让你知道知道。”
为首的人挥了下手,大笑。
“夜里不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到处乱逛的女孩和omega,就是等着被人干的傻逼!”
说罢,一具身体朝她贴过来。
李序站在水塔上,活动着手腕。
月色朦胧。
风吹过时路灯微微摇晃,光亮中飞虫振翅乱撞。
他是被蔚照拜托过来的。
说一个朋友刚搬来这里,小姑娘,人生地不熟,怕不安全,想他过来看看。
李序到了后才发现,蔚照的朋友是这个小圆脸。
少年这会儿很不爽。
混混们说的话让他指骨咔咔响,冷笑几声,想跳下去与人干架。
但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见小圆脸错开身子,连嘴边的易拉罐都没放下,一边喝水,一边用另一只手干净利落地给出一个肘击。
咔擦。
不知道是不是肋骨断了,男孩疼得差点吐出来。
“操——”
李序:……
他又忘了,这弱唧唧的小姑娘其实很厉害。
少年愣了几秒,退回去,倚在铁架边观看。
众混混惊呆了。
沉默几秒。
“妈的,打她,给她点颜色瞧瞧!”
他们一哄而上。
五分钟后。
尸横遍野。
有的蜷作一团,有的抱臂哀嚎,有的哭着骂娘。
小圆脸则放下自己一滴未洒的易拉罐,将他们下巴一个个捏住,抬起,满脸严肃地打量。
混混们伏在她脚边,软弱无力。
那样子不像是混混们欺负她,而像是她在调戏一群良家妇男。
“你……你想做什么?”
被她捏住下巴的男孩抵死不从,却挣脱不得。
又觉得疼,又觉得屈辱,眼睛都快冒出泪花。
麦穗看了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摇头:“我眼神不太好。”
说着,把光脑对向他,指指上面的通缉犯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