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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前后,更深露重,夜阑人静,然御书房中,仍是灯火通明。

孟德豫候在书案侧,方才在茶盏中添了茶,便听耳畔一个低沉的声音问:“醒了吗?”

他微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季渊问的是谁,忙往东侧的小榻上瞥了一眼,恭恭敬敬地答道:“陛下,这狸奴主子想是受了惊吓,还未醒呢。”

孟德豫在宫中呆了十几年,从一个任人欺凌的小黄门变成了如今的太监总管,其中艰辛旁人难以想象,可纵然经历了那么多,他也想不到有一日竟得把一只小狸奴奉为主子。

几个时辰前,他本以为这只狸奴应当不可能活着从东殿出来了,不曾想,殿门一开,却见那狸奴浑身毛发透湿,用巾帕裹得牢牢的,正窝在他家陛下的怀中睡着呢。

这样都不死,以孟德豫对季渊的了解,清楚季渊根本没有杀了这只狸奴的意思。

他家陛下都舍不得杀,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自然得将这只狸奴好好供着。

季渊闻言抬眸望了一眼,便见那狸奴团成一团,正舒舒服服地躺在软枕之上,湿透的毛发已彻底擦干了,经过篦子梳理,比原先看来更白净顺滑,远远望去,恰如小榻上卧了一团白雪。

孟德豫见季渊心下有几分在意,便自作主张上去,想将那狸奴唤醒。

然伸手推了几把,却是面色微变,他犹豫半晌,转身道:“陛下,这狸奴主子似乎……似乎有些问题。”

季渊头也不抬,浑不在意道:“死了?”

“那倒不曾。”孟德豫蹙眉看了那狸奴一眼,“只是……如何都唤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