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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并没有什么值得他难过的。

他不需要安慰,也从未有人给过他安慰,。

打从出生起,他母后便对他厌恶至极,不愿多看他一眼。他父皇季承嗣亦是如此,他将所有心思都扑在一个不爱他的女人身上,从始至终将他当作一个无用的附属品。

每年,他之所以前来祭拜,不过是想告诫自己不要像季承嗣一般愚蠢,沉溺于情爱以至于走上绝路。

自六岁那年,被亲叔父派去的人毒杀,从乱葬岗的死人堆里爬出来时,季渊便知道,这世上除了自己谁都不可信,只有大权独揽,手握生杀之柄,才不会任人欺凌。

燕沅不知季渊在想什么,只觉他一身戾气散出来,吓得她埋下头,往他怀里缩了又缩。

连续两个多时辰,季渊都神色自若,跪在香堂内一动不动,燕沅闲得无聊,干脆蜷缩在季渊身边的蒲团上,舒舒坦坦地睡了一觉。

本以为再醒来,应会是在凝玉阁的床榻上,谁知睁眼看见的仍是季渊赭色的衣角。

她诧异地往外望,瞧见大亮的天色,心下隐隐了然了几分。

虽没有刻意去求证,但从她每回苏醒的时间来看,燕沅发现,刚开始,她成为狸奴,和为人的时辰几乎是一样的,大抵都在六个时辰上下。

只不过,渐渐的,一日比一日醒得早了。

从前是要酉时才醒,而如今甚至还未过申时便会醒转。

照这么说,是不是再过一阵子,她就能彻底变回人了,再也不会变成狸奴了。

高兴归高兴,可想到今日醒转要面对的事儿,燕沅忧愁地垂下脑袋。

去见那淑妃还不如和暴君呆上一整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