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好瓶子后,蒋铭宇俯身,又从床底下摸出个塑料盆。

昏昏沉沉的脑子反应了好一会儿,向霖突然想到个不靠谱的猜测。仿佛为了印证他的猜测,蒋铭宇往盆里倒了小半瓶酒精。

“你该不会是想”向霖试探着问,“物理降温?”

蒋铭宇点了下头。

“别!千万别!”向霖猛地瞪圆眼睛。顾不上再裹被子,他用没扎点滴的那只手牢牢按住蒋铭宇胳膊:“你这么干,还不如让我烧死。”

火热温度隔着布料传到皮肤上,蒋铭宇绷直嘴角。犹豫了几秒钟,他冷冷开口:“红姨父亲走丢了,她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吴红回不来=没有其他退烧方式=只能酒精擦拭降温。

道理向霖都懂,甚至,他也能抛开羞不羞耻的问题,但这个盆

“算我求你。”向霖眼睛死死盯在盆上,“这盆也不知道多少人用过。”

蒋铭宇皱眉:“我没打算”

“没打算你倒是把盆拿走啊。”向霖梗着脖子呛完声,又把声音软下来,“我阑尾炎,你知道吧?”

蒋铭宇没说话。

“我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发着烧,肚子也疼的厉害。”向霖一边嫌弃地往外推盆,一边深吸口气,“我承认自己矫情、怕疼、有洁癖。但我现在真挺难受的,所以别折腾我了,行吗?”

说完话,向霖没再看蒋铭宇表情。

他把被子蒙头上,闭眼睛开始装睡。可能是装可怜后的羞耻心太过澎湃,也可能是烧的太厉害,向霖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儿,真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他感觉有人在摸自己额头,又过了一会儿,脖子和胳膊上传来丝丝清凉。向霖小小哼唧两声,隐约听见水声和塑料袋的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