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霖醒过来的时候,闹钟还没响。他迷迷糊糊半坐起来,揉揉眼睛,后知后觉意识到身边还躺了只祸害——祸害仿佛睡得挺沉,小半截下巴缩在被子里,呼吸声轻不可闻。

可能是为了隔绝噪音,也可能是为了睡前练练听力,祸害耳朵上还挂着俩雪白的耳机。盯着蒋铭宇修长的睫毛看了好一会儿,摸出手机。

时间刚过一点,距离下午考试还有很久。向霖收好手机,又偏头看了蒋铭宇一眼。

这个年代的遮光帘效果一般,阳光穿过布料洒进来,硬是给蒋铭宇白皙脸上营造出丝丝温暖。也许是在做梦,蒋铭宇修长的睫毛微微抖动起来,嘴角也从微翘改成紧绷。

也不知道祸害什么时候抢到的被子?向霖撇撇嘴,心道:上辈子连一张床都不肯睡,这辈子竟然进化到能睡一个被窝了?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狗多活了一辈子嘴里容易吐象牙。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向霖终于彻底清醒,他甩甩头,掀开被子打算下床。

感受到床在震动,蒋铭宇翻了个身,手吧嗒一声环住向霖的腰。在向霖愣神的功夫,蒋铭宇还把头朝着向霖方向拱了拱,脸顺势埋进向霖腰窝里。

向霖:

向霖正想把人踹开,忽然听见蒋铭宇闷闷得喊了声:“妈。”

向霖一怔。

“妈,你满意了吗?”蒋铭宇声音很小,吐字却很清晰。

“我欠的债还清了吗?”蒋铭宇又问。

向霖僵持着没动。

说完这两句梦话,蒋铭宇也没了声响。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绵长呼吸声,热气隔着衣服一下下扫在腰上,向霖下意识屏住呼吸,许久后,他才慢慢吐了口气。

因为改变了姿势,耳机从蒋铭宇耳朵里滑落。屏住呼吸的间隙,向霖听见了自己熟悉的吼叫声:死了都要爱。

向霖顺着耳机线找了一会儿,在蒋铭宇枕头侧边看见了熟悉的3。

大红色塑料外壳,屏幕上只闪烁着no1这个序号,说不上出于什么心里,向霖按下后一曲,然而屏幕上的序号没有跳动。他又按前一曲,屏幕上依旧还是只有no1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