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是茜茜学姐的粉丝吗？”

黑长直眨巴眼睛，她笑，“可是茜茜学姐不是说已经隐婚了吗？”

可惜对方照片没流露出来，就算八卦绯闻拍到两人的合照，也只有晨曦的脸。

黎芷手指转动自己左右无名指上的戒圈。

“嗯，结婚了。”

黑长直半真半假的说，“姐姐要是没有女朋友，别喜欢学姐了，不如考虑考虑我呗？”

黎芷气质清冷，身上有股很独特的香，不浓很轻。

有点像初冬的雾气，又像落了寒霜的玫瑰，带着淡淡的冷意，但味道就是说不出的成熟撩人。

黑长直是姬崽，一眼就看出黎芷是同类，她准备尝试着撩一下。

黎芷微怔，诧异的扭头看对方。

黑长直有点局促，又有点拘谨，但还是大胆直白的盯着她看，露出清甜笑意，“我也不差。”

是跟晨曦有点像。

可惜再像也不是晨曦。

黎芷垂眸，嘴角抿出清浅笑意。

她想起晨曦，想起几年的茜茜，那个坐在礼堂桌子上、直白大胆不害臊又浪的没边的茜茜。

那个人，现在已经成了她老婆。

黎芷抬起左手，露出银戒，声音清浅淡漠，“抱歉让你误会，我已经有夫人了，我很爱她。”

在这个文化氛围浓郁的地方，这个称呼似乎更符合待会儿晨曦演讲者的身份。

黑长直脸瞬间通红，手忙脚乱的跟黎芷道歉，“对不起，我没看见。”

黎芷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换了个位置，又往前坐了两排，跟对方拉开距离。

这只是礼堂里一件不起眼甚至没人会注意的小事，晨曦就这么巧的围观全程。

她眼睫煽动落下，拿起手机想说什么又放下了。

晨曦从来没觉得自己年近三十就老了，哪怕她五十岁也是最好看的女性。

但看见黑长直坐在黎芷身边的那一瞬间，她莫名生出一股危机感。

像是几年前的自己给现在自己的一种年龄冲击，让她意识到她脸上找不到黑长直的那种青涩稚嫩了。

现在的她跟黎芷慢慢步入婚姻稳定期，是不是就没有当初那种新鲜感了？

晨曦想的再多，等轮到她上场的那一瞬间，脸上熟练的挂上微笑。

你看，她哪怕心里再紧张，身体却形成习惯。

就像她跟大小姐的婚姻，放入再多的调味品，也是熟悉的体温。

晨曦有良好的职业素养，站在讲台的那一刻，她就只是演讲者。

演讲进行的很顺利，校方还安排了人献花。

活动结束后，晨曦跟黎芷回家。

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晨曦没再看见那个黑长直。

“茜茜？”黎芷轻声喊。

晨曦脑袋侧靠在后排车窗上昏昏欲睡，低低的嗯了一声。

“你情绪不高。”黎芷问，“今天不开心？”

“很开心啊。”

晨曦像个不倒翁，从车窗上倒过来靠在黎芷身上，糯糯的说，“老婆，你身上好香啊。嘿，是咱俩的香水味混到一起了”

她喜欢撩人的甜香，黎芷喜欢疏离的冷香，两种味道混在一起，还挺好闻。

黎芷垂眸抬手贴了贴晨曦的额头。

晨曦今天穿的有点少，车里温度又有点高，还真摸不出什么。

“老婆，你会一直爱我吗？”

晨曦把黎芷的手拉下来抱在怀里。

她感觉鼻子有点堵，心头有股酸软的情绪。

像是刚才的事情在心底经过发酵，还是酿出醋意。

“爱。”

“爱每一个时期的我，还是爱当初的我？”

晨曦昂脸看黎芷，眼尾红红的，委屈的说，“我今天看见别的女生跟你搭讪了，你笑的可开心了。”

眼泪不争气的顺着眼尾掉下来，“你以前跟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都没对我笑过。”

晨曦轻轻吸鼻子，瓮声瓮气，“那个人跟我以前好像啊，你是不是就喜欢以前黑长直的我？”

黎芷怔了一瞬，没想到别人跟她搭讪被晨曦看见。

还好没听见对方跟她表白，不然这醋意更大。

黎芷抱住晨曦的肩膀，垂眸亲她额头眼尾，轻声笑，“茜茜，你好久没为我吃过醋了。”

晨曦总在闪光灯下，哪怕不营业，也会有数不过来的人跟她表白。

黎芷每次看到别人拦着晨曦叫老婆其实都挺酸的。

跟她比起来，晨曦真的好久没有像只张牙舞爪要护食的小野猫了。

当初的晨曦醋劲上来，都是直接张口咬她，今天怎么跟只小病猫一样，缩成一团。

等回到家黎芷才知道原因——

晨曦发烧了。

感冒加发烧，体温直接到39·5c，冷的缩在被窝里哭。

她控诉黎芷，“这才几年啊，你就嫌弃我年纪大了，跟人家大一新生笑。”

晨曦缩在被窝里，“我平时哄你开心都好难。”

黎芷打电话叫家庭医生过来，听到她跟别人说话，晨曦将枕头扔在地上，“渣女。”

动作太大，晃的脑袋晕，晨曦难受的干呕。

黎芷挂点电话给她倒温水，用勺子舀了半勺哄她喝。

晨曦嘴唇都是干的，颜色是不正常的粉白色，跟平时湿润健康的绯红完全不同。

晨曦很少生病，黎芷觉得这次可能是她连轴转太累了，加上外地跟本地的温差大才闹的发烧。

“我不喝，你不爱我了，我不喝。”

晨曦头埋在被子，跟个小孩子一样闹脾气。

“我爱你，只爱你。”

黎芷轻轻拍被子，“茜茜，喝点水。”

“不喝，你嫌弃我老了，你说以后我要是坐轮椅你嗝……你都不推我出去，你要重新找那些年轻的。”

天地良心，黎芷可没说过这话。

“我马上三十岁了，不如年轻的好看，呜呜呜……喝水也没人家好看。”

晨曦缩成一团，“你喜欢年轻的，黑粉也笑我年龄大了还不红，骂我靠你出圈故意麦麸。”

黎芷安静的坐在床边，被子搁在床头柜上，轻轻拍晨曦的背，柔声问，“还有呢？”

晨曦哭，“ta们让我滚出娱乐圈，说怕我带坏ta们姐姐，给我发私信诅咒我爸爸和你。”

应该是这两天的事情，这两天有个挺大牌的女性奢饰品代言找晨曦。

就是不知道这黑粉是自发的还是人为的。

黎芷单手掏出手机给苏江发消息，让她接手晨曦的微博，同时查查怎么回事。

看看晨曦动了谁的蛋糕。

“ta们骂我年龄大，你还喜欢年龄小的呜呜……”

晨曦伸出一只手，把擦鼻涕的纸从被窝缝隙里丢出来。

黎芷扭头朝床头柜看了眼，上面的抽纸盒果然不见了。

“……”

黎芷不跟晨曦讲道理，只是抱住缩在被子里的她轻轻抚摸安抚。

好像是每个人到年龄后就会出现“年龄焦虑”，十八岁会焦虑，二十五岁会焦虑，快三十岁也焦虑。

感觉到了某个年龄段后，自己就会突然变老长大，不再是最美的样子，人生从此就是下坡路。

晨曦平时不会这样，她很自信。

这次应该是黑粉攻击碰上跟年轻时候自己形似的黑长直，双方叠加产生了危机感，加上生病带来的脆弱，才这样闹脾气。

人生病的时候本来就是委屈虚弱难受，感觉全世界都抛弃了自己，更何况心里本来就压着事情的晨曦。

“没事的老婆，我跟爸爸都很好，不会受黑粉影响。”

“咱们进这个圈子是因为喜欢，走出来的每一步都是扎扎实实的，提升磨炼的都是自己的演技，不需要用红跟不红来衡量收获。”

“不了解你的人才说你靠关系，我老婆要是靠关系，年年内定影后。”

“我知道你委屈了，是我没好好陪你，让你没有安全感了，对不起宝宝。”

黎芷轻轻拍晨曦的后背，“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结婚的时候就说过，无论生老病死都不离不弃，你每一个阶段的样子，都是我最喜欢的样子。”

“我笑是因为想到你了，就算对方跟你长得再像，但我已经拥有最好的你，为什么还要喜欢别人呢。”

“我们会从最美好的年华携手走到白头，容貌会变，岁月也会变，唯有我爱你不变。”

“晨曦，我爱你，forever。”

晨曦呜咽着从被子里咕蛹出来，手捏着纸张开胳膊环住黎芷的脖子哭。

她浑身滚烫，热意逼人，黎芷却紧紧地抱着她，半点不舍得松手。

“我也好爱你呜呜呜呜。”

晨曦控制不住的抽噎，“我平时不这样，今天，就好难受。心里好难受，头也好难受。”

感觉所有人都嫌弃她老了一样。

黎芷轻轻抚晨曦单薄的后背，脸埋在她颈窝里，哑声说，“没事，我是你老婆，你跟我闹脾气天经地义。”

晨曦听完哭的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