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殷通过效果极好的转移注意力疗法，果然十分成功地让程蔓冷静下来。

躺在床上，苏殷听着程蔓并不平稳的心跳，制定了约法三章：

我会给你找最好的医生，推掉你所有不重要的资源，你必须好好吃药好好休息。剧组那边我去处理，每天不准让你工作超过八小时。

程蔓张了张嘴，眼中泪意还没褪下，又漫了上来：我；

苏殷瞪他一眼：不准说不配，我说你配你就配。

程蔓咬了咬嘴唇，像是被驯服地收起了利爪的恶魔，褪去眼中晦暗，虔诚地在苏殷指尖亲了亲。

苏殷满足地蹭了蹭他的手臂，软绵绵道：

其实我早就发现你不正常，但是我一点也不介意。反正我也不正常。

程蔓一愣，难得地反驳：不，您是最耀眼的太阳。

苏殷笑出声来：好好好，我是我是。

说着，她又心疼起来：辛苦你了，被折磨这么久以后随意放肆，一切我担着。

程蔓闭了闭眼。

他从未睡过一个好觉。

梦里全部都是血肉模糊的尸体，光怪陆离的恶魔，血液，断肢，扭曲的面孔。

没有一天不是从惊吓中醒来。

有的时候会出现幻觉，高楼外，会有长着怪脸的猴子朝他招手，尖叫着让他一跃而下。

他会用力掐住自己的大腿内侧，直到疼痛感迟钝地传到他的大脑，那种想要纵身一跃的感觉才会慢慢消失。

真是烂透了，他想。

可是现在，他怀里抱着太阳，那些晦暗的东西全部消失得一干二净。

是拯救吗？他这样的人也会得到拯救吗？

苏殷将他的腰搂紧了一点，声音已经有些迷糊了：在想什么呢？快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