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四十八章

他们并非没有过肌肤之亲,比起看一眼,更亲昵的事情都做过,以至于现在回想起来,最一开始的时候,两个人在情.事方面甚至有些不加节制。

当然了,不节制的那个基本都是陆越岩,楚杭属于无法拒绝的配合方。

所以,当楚杭夹着蘸饱了医用酒精的棉球,一下下顺着陆越岩利落的背肌擦拭时,自己也难免纳闷——

脸热什么?

不至于不至于,起码不应该。

陆越岩背上那道伤口很长,偏偏这个人的洁癖还要在最不恰当的时刻发作,此时冲过水的伤口外侧已经微微发白,楚杭尽量放轻手上的力道,沉声问:“哪里的玻璃划的?”

陆越岩微垂着头,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暗暗握成了拳,手腕有一丝颤抖,但是声音却依旧稳当:“车窗玻璃。”

楚杭手上一顿:“到底怎么回事?”

陆越岩似乎是长长地缓了口气,带着一点不加掩饰的嘲讽,揶揄说:“就像你之前对我说过的那样,有些人和我一样蠢,同样的戏码连玩两次,一点意思都没有。”

“……”楚杭想起来了,这话自己确实是说过,但是眼下显然不是回忆过去的好时机,他眨了眨眼睛,低声问:“知道是谁做的吗?”

陆越岩冷声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心里有数。”

一块酒精棉球很快被稀薄的血水浸红,楚杭重新换了一块,重复刚才的动作,隔几秒,又问:“那你说自己……没家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看见的这样。”陆越岩沉默片刻,自嘲一笑,“陆家人离心离德,我被扫地出门了,公司的职权全部被暂停,所有住所的钥匙都扔给他们,还有身上的银行卡……艹,表面上说着‘一家人不至于’,才过了一天我一查,我名下所有的个人资产都被银行冻结了。”

楚杭难掩惊愕,手上没留神,酒精棉球在陆越岩背上重重一蹭:“……那你?”

“嘶……”酒精擦拭伤口的蛰煞感霎时顺着骨髓涌到天灵盖,刺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蹦着疼,陆越岩没忍住重重抽了一口冷气,隔了好半晌,那火辣辣的疼痛稍稍减退,才哑声玩笑般说,“我?现在就是无家可归,四处流浪罢辽。”

楚杭唇角抿成一道直线,像是竭力克制着某种激烈翻涌的情绪,许久后,嘴唇动了动,却问:“刚弄疼了吧?”

“嗯?”陆越岩反应慢两拍,明白过来后浑不在意地笑了一声,逞强道,“没那么矫情,就你那点儿劲儿,能有多——”

逞能硬撑不过三秒,他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微凉的气息自身后拂来,一点一点地徐徐落到脊背上,像是轻柔的微风荡过深潭碧波,鸦羽般柔软撩过,只留一痕清澈涟漪,随即便了无痕迹。

楚杭一点一点地,动作又轻又小心,每擦拭一下,就极为小心珍重地在伤口上吹一吹,像是在哄受了伤后惧疼的稚儿。

“小时候练功摔了伤了,老班主和青姨给我上药时都这样。”楚杭声音中不自觉地带上了一点笑意,“吹口仙气儿就不疼了。”

如果说刚刚的灼.热连心的痛感陆越岩尚且不放在心上,那此时这神来一笔“吹口仙气”,却更让人无法自制忍耐。

额前浸出一层细密的薄汗,背上的清凉气息在一瞬间化为炙.热的焰火,那团火从身后一直烧到了心里,沿路毫不留情地点燃了肌体内每一个潜藏的肆意而动的细胞,似是叫嚣,似是蒸腾,咆哮着渴望更加清润的甘冽清泉,才能浇息那簇眼见燎原的熊熊赤焰。

然而理智尚存,陆越岩几乎是咬牙在忍着。

“还疼啊?”楚杭狐疑地偏头凑近,盯着陆越岩僵硬的侧脸,疑惑道,“怎么抖得更厉害了?”

“……”陆越岩猝然起身,一把抓住他细白的手腕,眼底掀起风暴滔天,“你……”